第24章 她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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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杂志的封面拍摄，被安排在了三天后。 地点，不在任何专业的摄影棚，而是直接定在了云顶中心顶层，那间属于安然的、巨大的私人练习室。 用王主编的话来说，就是——“安然小姐，司徒小姐吩咐了，一切都要以您的舒适和方便为最高优先级。您在哪里感觉最自在，我们就在哪里拍。” 于是，在拍摄当天，安然还没从公寓出门，那间平日里只回响着悠扬琴声的练习室，就已经被一支庞大的、由数十人组成的顶级时尚团队，给彻底“占领”了。 灯光师忙着调试设备，助理们搬运着一排排挂满了高定礼服的衣架，而传说中那个脾气大到能让一线明星都瑟瑟发抖的、国内最顶尖的时尚摄影师——陈漫老师的亲传弟子阿k，此刻，正像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地，听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交代着什么。 那个男人，是陈默。 安然刚走出电梯，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了原地。 “安然小姐！您来啦！” 眼尖的王主编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态度，殷勤得，几乎快要弯下了腰。 “王主编。”安然有些不自在地，冲他点了点头。 “哎哟，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王主编连忙摆手，“快快快，造型师和化妆师都等您半天了！来，这边请！” 安然被他半推半就地，带到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拥有巨大化妆镜的梳妆台前。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普通白色棉布裙、一脸茫然的自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忙碌的、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时尚圈人士。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了大人世界的、格格不入的小孩。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安然便彻底地，沦为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精致的人偶。 她被按在椅子上，任由五六个化妆师和发型师，在自己的脸上和头发上，涂涂抹抹，摆弄来，摆弄去。 她被换上了一件又一件的、由国际顶级设计师亲手制作的、缀满了钻石和蕾丝的、华美得不像话的高定礼服。 每一件，都与她平日里那种软糯、清纯的风格，大相径庭。 有性感神秘的黑色露背长裙，有高贵冷艳的银色鱼尾裙，还有一套，甚至是大胆的、深v开到肚脐的、火红色的丝质礼服。 安然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精心装扮过后，美得妖异、美得充满攻击性、完全陌生的自己，心里，涌上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谬的不真实感。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一旁，那个总是板着一张“生人勿近”脸的摄影师阿k，在看到换上红色礼服的安然时，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艺术家看到完美缪斯时的亮光。 “就是这个感觉！清纯与性感的极致碰撞！宝贝，你简直就是天生为镜头而生的！”他激动地，搓着手，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开始拍摄。 安然被他那过于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遮挡胸口那片过于暴露的、雪白的肌肤。 可她的手，刚一抬起来，就被一旁的造型总监，轻轻地，按了下去。 “别动，亲爱的。”造型总监冲她眨了眨眼，安抚道，“相信我们，你这样…美极了。” 安然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们，将自己带到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黄昏时分的、壮丽的城市天际线。 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奢华的色彩。 而安然，就穿着那一身如火的红裙，赤着脚，抱着那把同样是红棕色的、传奇的斯特拉迪瓦里大提琴，站在了镜头前。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阿k举起相机，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想象一下，你爱的人，就在我的身后，看着你。对，给我那种…渴望的，脆弱的，想要被占有的眼神！” 安然被他这些露骨的引导词，弄得，面红耳赤。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司徒瑶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冷淡笑意的、漂亮的脸。 还有她看着自己时，那双总是翻涌着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的凤眸。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当她想到司徒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脚踝上那条冰凉的脚链，似乎…也变得，有些发烫了。 而她这瞬间的、微妙的、充满了故事感的情绪变化，被阿k那敏锐的镜头，完美地，捕捉了下来。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 安然感觉自己，快要被那些刺眼的光，闪得，睁不开眼睛了。 她不知道自己拍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个姿势。 她只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快要僵硬了。抱着大提琴的手臂，也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响了起来。 “够了。” 只有两个字，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命令，瞬间就让整个嘈杂的、兴奋的拍摄现场，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们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安然也有些迟钝地，抬起了头。 只见，司徒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练习室的门口。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纯黑色的范思哲套装，衬得她整个人，愈发的，高挑、冷艳，气场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凤眸，缓缓地，在现场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保持着拍照姿势的、一脸愕然的摄影师阿k身上。 阿k在对上司徒瑶那双眼睛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手里的相机，都差点没拿稳。 “司…司徒小姐……”他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 然而，司徒瑶却根本没有理会他。 她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径直地，落在了那个穿着一身火红长裙、美得像一朵带刺的、危险的玫瑰的、安然身上。 当她看清安然身上那件，深v开到近乎腰际的、将她完美的身材和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的礼服时。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瞬间，危险地，眯了起来。 一股冰冷的、骇人的、如同实质般的怒意与杀气，从她的身上，疯狂地，席卷开来，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而更像是在看…一件被无数双肮脏的手，触摸过的、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那种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的、恨不得将所有胆敢觊觎这件珍宝的凡人，都挫骨扬灰的……疯狂杀意。 司徒瑶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地，穿过噤若寒蝉的人群，径直地，向着安然，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富有节奏的、如同死神倒计时般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 安然也被她这副山雨欲来的、可怕的样子，吓得，脸色煞白，一动都不敢动。 终于，司徒瑶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对安然说任何话。 只是伸出手，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将自己身上那件质地优良的、纯黑色的范思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地，将安然那具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微微颤抖的、美丽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那件还带着司徒瑶体温和冷冽香气的外套，像一张巨大的、充满了占有欲的网，将安然整个人，都彻底地，笼罩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司徒瑶才缓缓地，转过身，用那双已经恢复了几分冷静、却依旧冰冷得可怕的眼睛，看向那个已经快要被吓傻了的、王主编。 “王主编，”她缓缓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森然的寒意。 “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 “这次的封面，是要拍出，她最‘真实’的样子。” “而不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衣架上那些华丽的、暴露的礼服，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极致的厌恶和杀意。 “……让她穿成一个，谁都可以‘看’的、廉价的ji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