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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死寂无声。 赵无极那份言简意赅，却字字如山的天网密报，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扼住了所有朝臣的喉咙。 兵部侍郎还保持着那个张着嘴的姿势，但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蜡像般的惨白。 吏部尚书扶着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他看着地上那摔碎的茶杯，仿佛看到了自己那被碾得粉碎的，可笑的尊严。 丞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满地灰烬，寸草不生…… 单人一骑，诛灭满门…… 幽冥殿使者，伏诛…… 这些词语，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最终，都汇聚成了那一日，太和殿上，那朵妖异的暗红色火莲。 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这位年轻的女帝，从登基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将他们这些所谓的朝堂栋梁，放在眼里。 他们的那些小心思，那些自以为是的制衡之术，在绝对的，神明般的力量面前，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噗通。” 兵部侍郎，那个一直以来叫嚣得最凶的强硬派，双腿一软，第一个跪了下去。 他不是跪赵无极，而是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一个接一个的朝中重臣，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陆陆续续地跪了下去。 他们的脸上，交织着恐惧，震撼，以及一丝……解脱 是的，是解脱。 当他们终于放弃了与神明对抗的念头，选择彻底臣服时，那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反而松懈了下来。 丞相看着眼前这荒诞而又真实的一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跪，只是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地，弯下了腰。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沙哑。 “通告全国，黑煞宗勾结域外邪派，屠戮百姓，罪大恶极。幸得女帝陛下天威，亲赴险境，降下神罚，将妖邪尽数诛灭，解救万民于水火。” “另，陛下恩旨，所有获救百姓，每户赏银百两，免税三年。当地郡守，抚恤有功，官升一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依旧跪在地上的同僚，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从今日起，麒麟院，神工堂，乃我东陵国之重器。任何人，任何势力，胆敢阳奉阴违，阻碍其事者。” “以叛国论处，朕……不，老夫第一个，不饶他！” …… 如果说朝堂上的风暴，还被局限在高墙之内。 那么民间的风暴，则以一种更加狂热，更加势不可挡的姿态，席卷了整个东陵国！ 当女帝陛下亲临黑风山，降下天火，一夜之间灭掉百年毒瘤黑煞宗，救回六百多名百姓的事迹，伴随着朝廷的公告，传遍四方时，整个国家都沸腾了！ 茶楼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将这一段演绎得神乎其神。 “话说那日，黑风山上妖气冲天，六百多名百姓危在旦夕！就在此时，天边一道金光闪过，咱们的女帝陛下，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只见她柳眉一竖，凤眼一瞪，轻喝一声‘大胆妖孽’！随后玉手一挥，九天神雷滚滚而下，漫天天火席卷八方！顷刻之间，那百年妖巢，便化作了飞灰！” 虽然版本越传越离谱，但百姓们却深信不疑！ 因为那六百多名被解救的村民，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他们逢人便说，跪地便拜，将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告知每一个愿意倾听的人。 他们说，陛下身上有神光护体。 他们说，陛下弹指间，便让恶徒灰飞烟灭。 他们说，陛下是天神下凡，是来拯救东陵国的活菩萨！ 一时间，凤千羽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巅峰！ 全国各地，无数百姓自发地为她立起了长生牌位，日夜焚香叩拜。 她的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帝王，更成了一种信仰！ 而伴随着这种信仰的，是人们对她之前颁布的那几道“惊世骇俗”的旨意，态度的彻底转变。 恩科大典，不拘一格降人才 那是陛下慧眼识珠，要为我等凡人，打破登天的阶梯！ 麒麟院，神工堂，要造能飞的船 那不是疯了！那是神迹！陛下本就是天上的神仙，造个飞舟，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陛下是想带着我们东陵国，一起得道飞升呢！ 那些曾经对麒麟院嗤之以鼻的世家学子，此刻全都闭上了嘴。 更有甚者，一些原本自视甚高，不屑于与工匠为伍的读书人，竟是悄悄备上厚礼，想要走后门，挤进那个曾经被他们鄙夷为“下九流聚集地”的地方。 因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麒麟院，神工堂，那不是陛下的奇思妙想。 那是陛下的神谕！ 是东陵国未来，最大的风口！ 当凤千羽回到京城时，迎接她的，是万人空巷的叩拜和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她没有乘龙辇，只是一人一马，平静地穿过朱雀大街。 但街道两旁，所有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自发地跪伏在地，那狂热而崇敬的目光，足以融化金石。 凤千羽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她不需要这些虚名。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整个东陵国，才算是真正地，被她握在了掌心。 她回到宫中，没有去见任何一位大臣，而是直接去了京城西郊。 麒麟院。 当她踏入院门的那一刻，整个院子，都沸腾了。 公输班和墨翟，带着所有学子和工匠，冲了出来，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跪在地上，眼神狂热得像是最虔诚的信徒。 “参见陛下！” “起来吧。” 凤千羽的目光，扫过那些因为连日赶工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那些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最终，落在了广场中央，一个巨大的，已经初具雏形的木制骨架上。 那是一个船的龙骨，但它的结构，却与任何一种水上行舟都截然不同，充满了流线型和一种奇异的美感。 “陛下！” 公输班激动地站起身，指着那巨大的骨架，声音都在颤抖。 “托陛下的洪福！您赐下的那块灵石，其能量之磅礴，简直超乎想象！我们已经初步解决了驱动核心的问题！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两个月，我们就能造出第一艘，可供十人乘坐的……飞舟原型！” 两个月。 这个速度，已经堪称神速。 然而，凤千羽看着那个巨大的龙骨，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太小了。” “也，太慢了。”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公输班，墨翟，以及数百名麒麟院的精英，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再给你们十倍的灵石，百倍的人手。” “朕要的，不是一艘只能乘坐十人的玩具。” “朕要的，是一座能承载一支军队，横跨十万大山的，空中堡垒。” “三个月后，朕要它，出现在大炎王朝的，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