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光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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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药室的铁门在长臂者的撞击下扭曲变形，金属接缝处迸出细碎的火星。 金丝眼镜的手死死压在我流血不止的肩膀，他的瞳孔在昏暗里收缩成针尖大小——那里面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团人形的金色光雾。 他们给你注射了多少剂量的纳米原液他声音嘶哑，指尖沾上我伤口渗出的金色血液，以指为笔，在掌心画出一个与军刀柄上相同的符号，这个标记，记得吗 铮——某种高频震颤突然从骨髓深处泛起。 我眼前闪过白色天花板、束缚带勒进手腕的疼痛、头顶旋转的红色警示灯... 但下一秒，长臂者锋利的节肢已经刺穿铁门，距离我的眼球只有三公分。 金丝眼镜突然拽开我，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一支钢笔。按下顶端的按钮时，笔尖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长臂者发出痛苦的嘶叫，暂时退入阴影。 听着，他掰开我的手掌，将那支发烫的钢笔塞进来，这是量子信号干扰器，能暂时阻断他们对你视觉皮层的控制。钢笔表面刻着细小的编号：07∞。 门外传来独耳男最后的惨叫，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更多变异体正在聚集，它们用前肢敲击地面的节奏，像极了某种加密通讯代码。 为什么叫我实验体我握紧钢笔，金属外壳硌得掌骨生疼。伤口流出的金色液体正顺着小臂滴落，在地面形成诡异的发光图案。 金丝眼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蜂窝状的植入物，中央是个正在脉动的金色光点。因为我们都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零件，只不过你被选中成为火炬本身。 轰！整面墙突然坍塌。 尘雾中浮现出三只长臂者的轮廓，它们退化的眼球在晨光中泛着同样的金色。最前方那只缓缓举起前肢，甲壳缝隙间竟夹着独耳男那块刻有字的金属牌。 金丝眼镜猛地将我推向通风管道：上屋顶！日光会触发你的觉醒程序！他自己却转身迎向变异体，白大褂在气流中翻飞如垂死鸟类的翅膀。 我钻进管道的瞬间，听见他最后的声音：记住，那些光不是你的敌人—— 咔嚓。骨骼断裂的声响截断了话语。 垂直的通风井像某种生物食道般蠕动着，内壁渗出带有麻醉效果的黏液。我用手肘击碎排风扇叶片，翻滚着跌入天台。 晨曦的第一缕光线正刺破云层。 剧痛从眼球炸向全身，仿佛有人把熔化的金属灌进视觉神经。我蜷缩在水塔阴影里，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光路——它们正朝着心脏方向汇聚。 砰！天台门被暴力撞开。为首的长臂者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金丝眼镜的右臂不见了，但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变异体们没有立即扑上来，而是围成半圆，退化的大脑门正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嵌在血肉里的微型摄像头。 终于见面了，七号。 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听觉，而是某种神经信号的直接入侵。 剧痛中我看见实验室的景象：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头顶无影灯里藏着密密麻麻的镜头。 长臂者们突然同步举起前肢，甲壳如花瓣般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结构。它们根本不是变异体，而是披着生物外壳的无人机！ 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很成功。脑海中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在模拟环境中自主进化出了量子视觉。 视网膜上的金光突然凝聚成清晰图像：某个地下设施里，数十个培养舱漂浮着与我相貌相同的人体。每个舱体标注着不同编号，但只有七号舱的指示灯是绿色。 剧痛达到顶峰时，我本能地举起那支钢笔。蓝光爆发的瞬间，所有长臂者同时僵直，它们外壳下的机械元件冒出青烟。 金丝眼镜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我的脚踝：看...太阳... 我抬起头。 晨光不再是温暖的橙黄，而是由无数六边形光斑组成的庞大网络。每个光斑中都浮现着不同的末世场景：核爆、病毒、人工智能叛乱...而所有这些网络最终汇聚向太空——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符号，和军刀柄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那不是太阳。金丝眼镜咳出带着金光的血沫，是观察者的瞳孔... 钢笔突然过载爆炸，破片划伤我的脸颊。温热的血液滴落时，其中混着的金色颗粒竟在空中组成一行闪烁的文字： 【模拟终止倒计时：00:00:15】 长臂者的残骸开始发光溶解，整栋建筑如沙堡般崩塌。 在坠落的瞬间，我最后一次尝试睁开眼睛—— 强光中浮现的并非末世废墟，而是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水气味里混着电子设备的嗡鸣，有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第七号实验体，欢迎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