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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悄然浸染了云州城。 段恒生如同一缕青烟，从二进小院的墙头飘然而出，融入了沉沉的夜幕里。他施展凌云步，配合暗隐诀，身形在街巷阴影中穿梭，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 他没有立刻前往柳府，而是故意绕了几个圈子，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这才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柳府大院。 月光下的柳府，比上次来时更多了几分凄清。柳府没人，段恒生如逛自家庭院，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后院祠堂旁的池塘边。 那尊被他暴力挪开的假山，依旧歪在池塘边，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段恒生左右张望，确认无人跟踪，这才深吸一口气，再次蹚入冰凉的池水中。 “每次来都得湿一次鞋，这体验感真差。”他嘀咕着，再次抱住那沉重的假山底座。 三星灵武体的力量沛然涌动，比上次更加轻松地将假山挪开，露出了下面那个黑黢黢的洞口。阴冷潮湿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段恒生毫不犹豫，侧身钻了进去。 黑暗，绝对的黑暗。唯有洞口缝隙透入的几缕微光，如同指引。 段恒生轻车熟路，沿着潮湿的甬道向下走去。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放大，滴答的水声清晰可闻。他再次运转暗隐诀和度化之意增强感知，周围的轮廓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这一次，他走得比上次更快，也更从容。毕竟走过一遍，哪里该快，哪里该慢，哪里需要避开积水和松动的地砖，都已了然于胸。 很快，他再次来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门前。按照记忆中的方法，找到左侧岩壁上的暗格，注入一丝灵力，握住青铜手柄，顺时针三周，逆时针半周。 “轧——轧——轧——” 沉重的石门再次缓缓开启，那股古老苍茫的气息混合着奇异檀香，汹涌而出。 段恒生闪身而入，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内外再次隔绝。 “嘿，又回来了！感觉跟回娘家似的。”段恒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眼前熟悉的宏伟甬道，心情颇佳。 他没有丝毫耽搁，目标明确，直奔主题。他施展身法，化作一道青烟，穿过前殿，避开那些依旧在兢兢业业工作的预警阵法，径直来到了最深处的经楼。 推开石门，经楼内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无数的玉简在石架上沉默矗立，散发着历史沉积的芬芳。他快步走到最深处那座独立的玉石案台前。 案台上，原本摆放紫色玉简和暗金色玉简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段恒生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那两枚被他精心加工过的假玉简，小心翼翼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和朝向，将它们原样放了回去。 “嗯，完美！”他退后两步，仔细端详。两枚假玉简静静地躺在案台上，能量波动模仿得有七八分相似，外观更是毫无破绽。除非是制作玉简的大宗师亲至，或者对吴沧海的能量气息熟悉到骨子里，否则绝难分辨真假。 “吴前辈，对不住啦，借您名头一用。保证让后来者学有所成，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段恒生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着空荡荡的静室方向拱了拱手。 搞定这桩头等大事，段恒生顿觉浑身轻松。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扫货的快乐时间！ 段恒生如同进了超市的购物狂，推着无形的购物车，开始在经楼里疯狂“进货”。这次他不再关注那些高深功法，专挑实用的下手。 《基础阵法解析与百种常见阵法弱点》、《天下奇毒谱与解毒纲要》、《灵矿辨识与初步提炼法》、《千年灵草图录及培育注意事项》……只要是看着书名靠谱、内容可能用得上的玉简，通通塞进早就准备好的大包袱里。 直到包袱鼓胀得几乎要裂开，他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段恒生掂量着沉甸甸的包袱，心满意足。 离开经楼，他又去了一趟器阁。看着满屋子寒光闪闪的神兵利器，他口水直流，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全部搬空的冲动。他只选了三件：一杆通体乌黑枪尖隐有血槽的丈二长枪，一把造型狰狞布满倒刺的狼牙棒，还有一套十二把薄如柳叶的飞刀。 呃，他之所以选这几把武器，不是因为它们有多特殊，仅仅是因为它们不像其他武器锈迹斑斑，看着养眼。 “唉，要不是怕暴露，真想都搬走啊！”他痛心疾首地将新选的三件兵器用准备好的厚布包裹好，和玉简包袱捆在一起，背在身后。顿时感觉像是背了一座小山，行动都受到了影响。 “卖卖批，真沉啊！”段恒生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一下背带。 他没有再去丹室，里面的丹药他不认识，不敢多拿，上次搜刮的已经够步便宜试一段时间了。丹炉更是只能眼馋。 扫货完毕，段恒生不敢久留，背着巨大的包袱，按照原路返回。 再次穿过前殿，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那扇巨大的石门前。启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外面依旧是寂静的池塘，假山安然无恙。 段恒生钻出洞口，回身将假山挪回原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看不出任何破绽。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池塘边，看着这幽静的院落，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暗门，虽然隐蔽，但假山被挪动过的痕迹，若是细心之人，未必不能发现。柳府如今空置，但白家的人时常过来打理，难保不会出意外。一旦有人发现这个入口，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到柳府，进而查到……我头上。” 虽然柳府地契在他手里，但他从未公开露面接收，明面上，柳府的后续事宜都是白管家在操办。可若真出了事，官府或者那些如狼似虎的江湖势力追查起来，白家肯定会把他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推出来顶缸！ “不行，得把这个漏洞堵上！还得把自己摘干净！”段恒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他再次运转暗隐诀，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然后开始在柳府内快速移动。他并非去拿什么东西，而是消除所有自己的痕迹。 他用度化之意混合微弱灵力，如同橡皮擦一般，小心翼翼地抹去了自己上次和这次在柳府内活动留下的所有细微气息和脚印。尤其是池塘边、祠堂附近，更是重点清理对象。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恢复纯净的柳府，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查不到小爷我头上。”段恒生咧嘴一笑，“至于这个暗门……嘿嘿，若是将来被人发现，那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是经常出入柳府负责打理此地的白家了！” “白大公子，这口黑锅还是您背吧。谁让您身份尊贵能力超群呢谁让您惦记我呢” 完美甩锅，心情舒畅！ 段恒生不再停留，背着巨大的包袱，身形一晃，如同夜枭般掠过庭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柳府的高墙之外，朝着朝临街云水巷二十二号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深沉，云州城依旧暗流涌动。 只是无人知晓武祖大墓的核心传承已然易主。取而代之的，是两份足以让任何武道高手怀疑人生的“异域神文入门指南”。更无人知晓，一口硕大无比又黑又亮的铁锅，已经悄无声息地悬在了白家大公子白宗东的头顶。 段恒生深藏功与名，只想赶紧回去盘点收获，然后期待着未来某一天，能看到白宗东或者其他什么“有缘人”，捧着“武祖神文”刻苦钻研的感人场面。 那一定……非常下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