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王座之谕，孤月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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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要塞之上，空气仿佛在白清绝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彻底凝固。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与宗门铁律的绝对压制。内门，对所有外门弟子而言是天是不可逾越的龙门。而“剑阁首席”这四个字，更是天上的太阳，足以让任何心怀利剑的弟子，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然而，他面对的早已不是一群任人拿捏的外门弟子。 “放你娘的狗屁！” 第一个爆发出怒吼的是萧峰。他那鹰鹫般的眸子里，充满了对这种“上等人”的鄙夷与不屑，“老子们在这里拼死拼活，杀出一条血路，你个小白脸一句话就想全拿走你当秘境是你家开的！” “找死！”白清绝身侧，一名内门弟子厉声喝斥，剑已出鞘半寸。 “吵什么。” 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的骚动。卫庄缓缓上前一步，他那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挡在了所有人面前。他没有看白清绝，而是对着王座之上的那道光影，沉声道：“主上此人交给我。我一拳，送他归西！” 他身后的赵虎等人，亦是气血翻涌，战意冲天。他们刚刚才铸就了战魂，正是气势最盛之时，这白清绝的出现，无异于往一锅滚油里，扔进了一块寒冰。 然而，王座之上的光影，却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手。 一个动作，便让卫庄那冲天的战意，尽数平息。 夜宸的光影，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怒或不屑，只有一种仿佛在俯瞰万古棋局的绝对平静与威严。他的声音，不再是只对核心成员传念，而是化作一道宏大的“神谕”，响彻在黑石要塞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穿透了云霄。 “青云宗门规，入秘境者各凭机缘生死自负。” “此为，天道。” “尔身为剑阁首席，不思斩妖除魔，护卫同门，反欲以势压人，强取豪夺。此为，逆道。” 他每说一句，白清绝那张冷傲的脸上，便多一分阴沉。而卫庄、萧峰等人的眼中，则多一分炙热的光彩。 主上，在为他们……立道！ “今日，我以‘薪火’之名于此地立下新规。”夜宸的声音，不容置疑，如同天地法则的宣判。 “此界之内，不问出身，不问内外。只论……道之高下。” “白清绝，”光影的目光，仿佛两柄创世之剑，落在了那骄傲的青年身上，“你既以剑阁为傲，我便给你一个……论剑的机会。” “我军中，亦有一剑。” 随着夜宸的话音，凌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卫庄的身侧。他一袭黑衣，白衣胜雪，与对面的白清绝，形成了最鲜明的黑白对立。 “你二人，便在此王座之前，行一场‘道争’。” “若你胜，我身后这支军队，这黑石要塞，连同我等所有机缘，尽归于你。” “若你败……”夜-宸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玩味的天道威严。 “你只需，对着我这面‘薪火’战旗，躬身一拜，承认你剑阁之道，不如我薪火之道即可。” 这番话，比杀了他，还要让白清绝难受！ “哈哈哈……”白清绝怒极反笑他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好！好一个狂妄的鼠辈！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门废物！” 他手中的银色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股冰冷孤傲，仿佛能冻结万物的剑意，冲天而起！ “就凭他”白清绝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只蝼蚁，落在了凌剑身上，“也配与我论剑也配谈‘道’” “既然你急着找死，我便成全你！” 他不再废话，身形一晃，竟化作了一缕清冷的月光，无声无息，却又快到极致，一剑刺向凌剑的眉心！ 这一剑，没有半分烟火气，却蕴含着最纯粹的锋锐与孤傲。仿佛是九天之上的孤月，洒下的最冷冽的一缕清辉，要将凡尘的一切都彻底净化！ “孤月剑意！”竹清失声惊呼。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同阶修士绝望的一剑，凌剑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他的剑不快不奇，甚至有些笨拙。但他的剑身上，却燃起了一簇金色的火焰。 那不是他一个人的火焰。 在他身后，卫庄萧峰竹清……近两百名修士，在“薪火战魂”的链接下，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守护之情，都毫无保留地，汇入到了凌剑的剑中！ “薪火，当可燎原！” 凌剑一剑迎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两柄剑的剑尖，精准地对撞在了一起。 白清绝那张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之色。他感觉自己那无坚不摧的“孤月剑意”，竟仿佛刺在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温暖大地上，所有的锋锐与冰冷，都被那片大地之中蕴含的无尽生机与众生意志消磨融化！ 他退了。 踏入秘境以来第一次被人正面逼退！ “这不可能！”白清绝的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剑，怎么可能蕴含着如此磅礴、如此厚重的“意志”！ “你的剑，只有你一人。”凌剑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而我的剑，有两百颗心，在为它燃烧。” “妖言惑众！” 白清绝怒吼一声，他将自己的剑意催动到极致！整片天空，仿佛都暗了下来唯有一轮孤傲的银月，高悬于空！无数道月光剑气，如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将凌剑彻底笼罩！ “月陨天星！” 这是他的绝杀之技！ 然而，凌剑却只是将剑，轻轻地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 “薪火，当为守护之盾。” 他身后的卫庄等人，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 “战！” 近两百人的意志，在这一刻，通过凌剑的剑，轰然爆发！ 一尊由纯粹的金色火焰构成的巨大守护神将虚影，竟在凌剑的身后，拔地而起！神将手持巨盾，将所有的月光剑气，尽数挡在了外面，任凭其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 白清绝呆呆地看着那尊由众生之念汇聚而成的守护神将，他那颗孤傲的道心，在这一刻，被那股磅礴的守护意志，冲击得……支离破碎。 他明白了。 他败了。 不是败给了凌剑的剑术，而是败给了那柄剑背后，所承载的……道。 他的剑是孤月高悬于天，俯瞰众生。 而对方的剑是薪火燃烧于地，守护众生。 月，终究是无法照亮，整片大地的。 “噗——” 一口鲜血，从白清绝口中喷出。他不是被剑气所伤，而是被自己的道心反噬。 他手中的银色长剑，发出一声哀鸣，光芒尽敛。 道争，已分胜负。 王座之上，夜宸的光影，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你的道，败了。” 白清-绝惨笑一声，他看着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没有任何图腾，只有纯粹金色的“薪火”战旗，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然后在所有内门弟子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位剑阁首席，这位天之骄子，对着那面旗帜，对着那群他曾视之为“废物”的修士深深地弯下了他那颗孤傲了二十年的……头颅。 “我……白清绝，输了。” 这一拜，拜下的不仅是他的骄傲，更是那套传承了千百年，以内外为尊卑，以身份为贵贱的……旧秩序。 一个全新的时代，在这座由枯骨构筑的魔城之上，由这群曾被视作蝼蚁的“废物”，亲手……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