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棋盘燃火，薪火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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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密室，夜宸的识海已化作一片风暴的中心。 他的心神如同一根最纤细的蛛丝跨越了无尽的空间，精准地搭在了那座散发着宝光的山峰地脉深处，一缕代表着“地火”的赤红色自然因果线上。 这比操控人的命运要困难百倍。操控人心，只需顺势而为，放大其贪婪或恐惧即可。而拨动天地法则，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丝都是纯粹的逆天而行，消耗的是他最本源的精神力。 “以机缘为饵，引爆这方天地……”夜宸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铁玄这第一场烟火，为你而燃！” 他心念一动，那根纤细的精神蛛丝狠狠一拽！ …… 秘境之中，宝光冲天的山峰之下。 天火谷少主“炎子”，正意气风发地带领着他的队伍。他身穿赤焰战甲，周身环绕着三条由灵力凝聚的火蛇，显得威风凛凛。 “哈哈哈，天助我也！”炎子看着眼前那座宝光愈发浓郁的山峰大笑道“此等异宝出世，合该为我炎子所得！所有人，随我上山夺宝！” 他身后的队员们亦是满脸狂热，被这天大的机缘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大地，正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颤抖。 就在他们踏上山脚的第一步时，整座山峰，猛然一震！ 那冲天的宝光，并非是消散，而是以一种更加狂暴的姿态，向内坍缩！紧接着山峰的顶部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一股硫磺与毁灭的气息，从中喷薄而出！ “不好！这不是宝山，这是……一座活火山！”一名天火谷的长老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但，已经晚了。 轰——！！！ 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惊天巨响，响彻了整个血色秘境！ 那座山峰，在这一刻，轰然炸裂！ 无穷无尽的赤红色岩浆，如同愤怒的巨龙，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冲上云霄，再如末日天灾般，朝着四面八方倾泻而下！整片天空，都被映照成了一片绝望的血红！ “吼——！” 伴随着火山的喷发，一声来自远古洪荒的愤怒咆哮，从地心深处传来。一尊由熔岩与黑曜石构成的百丈巨人，缓缓从火山口中站起。它没有五官，只有一颗燃烧着毁灭之火的独眼。 熔岩泰坦！沉睡于此地上千年的守护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脉暴动，彻底激怒了！ 它伸出由岩浆组成的巨手，一把抓向了那些离得最近，如同蝼蚁般的天火谷弟子！ “快逃！” 炎子那张骄傲的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他引以为傲的火焰，在这尊真正的火焰君王面前，渺小得如同烛火。 一场盛大的“烟火”，在秘境的中心，绚烂地……拉开了序幕。 …… 剑冢之地。 这股毁天灭地的波动，自然也传到了这里。大地在震颤，天空被染红，远方那冲天的火光，仿佛末日降临。 阴影之中，铁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远方的天地异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炼气、筑基的范畴，甚至连金丹真人，都未必能引发如此天威！ 这……不像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手笔。 他之前的手段，是“织灾”，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的精妙布局，是四两拨千斤的诡道。而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景象，却是纯粹的“力”，是足以碾碎一切阴谋诡计的绝对暴力！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秘境之中，还另有恐怖的存在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瞬间，他一直死死盯住的那个“猎物”，动了。 凌剑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去看远方的天地异变，他的眼中，倒映着这片萧瑟的剑冢，倒映着那些不甘的亡魂，也倒映着那块石碑上，振聋发聩的质问。 “汝之剑，何以守” 他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回答那远古的剑魂。 “以前，我以剑求胜，剑是伤人之器。” “后来我以剑悟道，剑是修己之具。” “而现在……” 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背后那柄古剑的剑柄。 “我明白了。” “剑，是薪火。”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拔剑出鞘！ 这一剑，没有惊天的剑气，没有凌厉的杀意。只有一道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冲天而起！ 那光芒，不像太阳般炽烈，也不像星辰般冰冷。它像是在最深沉的黑夜里，为人指引方向的第一缕晨曦；像是在最酷烈的寒冬中，守护着最后一丝温暖的炉火。 光芒过处，剑冢中那些盘踞了千百年的怨毒不甘杀戮的残存剑意，如冰雪消融般，被尽数净化，化作最纯粹的剑道感悟，融入了凌剑的剑光之中。 这一刻，他不再是“外门第一剑”，他是一个……找到了自己剑道方向的真正剑客。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轰然暴涨，一举冲破了炼气九层的桎梏，稳稳地踏入了……半步筑基！ 铁玄在阴影中，看得目瞪口呆。 他清晰地感觉到，凌剑身上那股属于“棋子”的晦涩气息，在这一刻，被那纯粹的薪火剑意，焚烧得干干净净！此刻的凌剑，如同一块被淬炼了千百遍的璞玉，通透无暇，再无半分能被人操控的“杂质”。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棋子，竟然自己……跳出了棋盘 铁玄的脑中，一片混乱。远方的天灾，眼前的顿悟，两件截然不同的“异常”，同时发生，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逻辑。 他知道，再守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那场火山喷发，必然会引动整个秘境的格局，无数的机缘与危机将同时爆发。他若再执着于此，只会错失一切。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沐浴在晨曦剑光中的凌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再将其视为“猎物”，而是视为一个值得警惕的“变数”。 他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朝着那片混乱的中心，疾驰而去。 …… 藏经阁密室。 “噗！” 夜宸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这一次血液中甚至夹杂着一丝黑气。那是他强行拨动天地法则，又被熔岩泰坦那股毁灭意志反噬的结果。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光芒黯淡，疲惫到了极点。 但他笑了。 在他的“因果视界”中，那条盘踞在凌剑身旁的灰色“狩猎”之线，终于调转方向，彻底远去。 他成功了。 他用一场席卷秘境的火山喷发，为凌剑的顿悟，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也成功地将铁玄这只最致命的猎鹰，引向了更广阔的猎场。 他救下了这颗险些被吃掉的棋子，并让他……完成了最重要的蜕变。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 他的精神力，已经濒临枯竭。左臂上的“枯莲印记”，因为那股毁灭意志的冲击，变得更加漆黑，仿佛随时要从他手臂上活过来一般。 他看向那十幅画卷，此刻的秘境，已经因为那场火山喷发，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粥。无数的妖兽被惊醒，无数的队伍被打散，无数隐藏的禁制被触发…… 危机与机缘，并存。 “棋盘……已经彻底乱了。”楚天阔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乱世，才好摸鱼。”夜宸的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他将心神，再次连接到卫庄的信标之上，传出了他入场以来的第二道指令。 “卫庄，你伤势已愈。去……收拢人心。” “去找到那些被打散的绝望的被各大宗门抛弃的弟子。” “告诉他们，我‘天罗地网’，在这乱世之中，愿为他们……提供庇护。” “这片燃烧的棋盘，将成为我们……收割人心的最佳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