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残舟之骸，旧神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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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之海中，那座曾散发着永恒安宁之光的“晶界”已然退回了无尽的黑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神魂之舟”虽然逃过一劫，但状态却前所未有的糟糕。 舟心之处，夜宸沉睡的意识深处，那枚刚刚才爆发出滔天神威的“生死道印”，此刻光芒黯淡到了极点。金色的莲心之上，竟浮现出一丝丝代表着“虚无”的灰色裂痕，而漆黑的莲瓣，则散发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饥饿的死寂。那短暂的爆发，不仅耗尽了“源初之泪”积攒的能量，更让道印本身受到了来自归墟法则的反噬。 这股反噬，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正不断侵蚀着夜宸的本源。 而作为船体的“薪火战魂”，也同样不好过。晶界之歌的诱惑，道印神威的爆发，都让这道刚刚才凝聚成形的众生之魂，出现了细微的撕裂与过载。战魂链接之中，虽然希望重燃，但每一个灵魂都感觉到了一种源自核心的疲惫与虚弱。 “主上的气息……比任何时候都要微弱。”竹清的意志，在战魂链接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她那属于医者的感知，能清晰地察觉到那作为“龙骨”的生命之火，已是风中残烛。 “我们……还能撑多久”萧峰的意志，第一次不再是狠厉与决绝，而是带上了一丝茫然。 船，失去了心脏的搏动。帆，缺少了远航的劲风。他们就像一艘幽灵船，虽然暂时安全却正在缓慢地，沉向名为“虚无”的海底。 “我们能撑到……彼岸花开的那一天。” 凌剑的意志，如同一柄斩开所有迷茫的利剑，再次成为了这艘船的定海神针。他没有用豪言壮语去鼓舞士气，而是做出了一个最实际的决定。 “全军，进入‘守寂’状态。收敛所有不必要的情绪与能量波动，将‘薪火战魂’的消耗降至最低。卫师兄，你负责舟身防御。竹清师妹，你负责梳理战魂链接，修复裂痕。萧峰道友，你带领斥候队，将感知放到最弱，只保留对超高能反应的警惕。”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狩猎，而是……蛰伏。” 在凌剑的统御下，神魂之舟的光芒，渐渐收敛，从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变成了一颗在黑暗中毫不起眼的微弱星辰。他们放弃了主动出击，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那未知的航向与主上留下的那个坐标。 时间，在这片死寂中，再次失去了意义。 不知漂流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就在舟上所有人的灵魂能量都即将消磨殆尽，连凌剑都感觉到一阵阵虚弱之时，斥候队那边，传来了一道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警兆。 不是虚空猎手的恶意，也不是晶界的歌声。 而是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却又早已死去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残骸”的气息。 “军师，前方……有东西。”萧峰的意志，带着一丝惊疑。 凌剑立刻将自己的感知，顺着战魂链接延伸出去。 在遥远的黑暗深处，一具庞大到足以媲美一方小世界的“遗骸”，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那不是任何妖兽的骸骨，也不是任何建筑的废墟。 那是一棵……树。 一棵早已石化，通体呈现出灰白色，枝桠却依旧伸向无尽虚空，仿佛在与命运做着最后抗争的……世界之树的残骸。 它的每一片叶子，都曾是一个小小的生态圈；它的每一条根须，都曾深植于一个世界的本源。而此刻它只是一座沉默的宇宙墓碑，诉说着一个早已逝去文明的悲歌。 “靠近它。”凌剑的意志，做出了决断。 神魂之舟小心翼翼地，如同一只好奇的萤火虫，缓缓地靠近了那棵宏伟的“残舟”。 当他们靠近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源自血脉的悲伤。这棵树，与他们一样，也曾为了逃离“归墟之喰”而战至最后一刻。 “这里……或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凌剑的意志，变得无比凝重。 他没有让整艘船靠近，而是做出了一项全新的尝试。 “卫师兄，竹清师妹，萧峰道友，分出一缕神魂，随我同探。其余人，固守本舟，保持‘守寂’。” 这便是“薪火战魂”进化后的新能力——神魂离体。他们可以将一部分意志，短暂地脱离主体，化为独立的侦察单位。 四道微弱的光点从神魂之舟上悄然飞出，投入了那棵巨大的石化之树中。 树的内部早已是一片死寂。他们穿过一条条曾是生命通道的巨大隧道，最终抵达了这棵树的核心——一个早已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痕的巨大绿色晶体之前。 这里，是这艘“树舟”的“主控室”。 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那颗濒临破碎的晶体，仿佛感受到了他们身上那同为“抗争者”的气息，竟散发出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 一段不属于任何语言，却能被任何灵魂所理解的宏大意志，从晶体中，缓缓地流淌出来。 那是一位早已逝去的“旧神”，留给后来者的……最后遗言。 “……当你们看到这段讯息时，我的世界‘雅尔芙海姆’，已然归墟。吾乃此界之守护者，自称‘生命古树’。我们败了败给了那不可名状的‘吞噬者’……” “……归墟之海，并非虚无，而是‘道’的坟场。它有自己的‘洋流’，那是无数世界在被吞噬时，其‘命运’汇聚而成的悲伤长河。顺流而下，是更深的绝望；唯有逆流而上，方能寻得‘新生’之机……” “……但，切记！任何一个完整的世界，都有其至高无上的‘天道’守护。尔等以‘众魂共生’之姿降临，在天道眼中，无异于最可怕的‘外神’与‘天魔’，必将召来灭世之雷，直至尔等被彻底抹除！” “……唯一的生路，是‘轮回’。需寻得无主之‘空壳’，或以大神通，将自身之道，融入那方世界的‘轮回体系’之中，方能获得‘身份’，得以存续……” 这段古老而充满悲伤的讯息，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凌剑等人前行的所有迷雾！ 他们知道了归墟之海的秘密，更知道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最致命的危机！ 就在此时那颗传递完讯息的绿色晶体，光芒彻底黯淡，即将化为尘埃。但在它破碎前的最后一刻，竹清的意志，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生命波动。 “等等！”她的意志，在战魂链接中急切地呼唤，“这晶体里……还有东西！” 她将自己的生命感知，毫无保留地探入其中。 在那晶体的最核心，她“看”到了…… 数以亿计，如同尘埃般大小，早已陷入沉睡，却依旧保持着一丝生机活性的……生命种子！ 那是那个名为“雅尔芙海姆”的世界，留下的……最后的火种。 凌剑的意志，在这一刻，与竹清的感知，轰然共鸣！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瞬间成型！ “我们……有船了。”他的意志，在战魂链接中，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激荡。 “现在，我们来亲手……为自己，创造一副能承载我们这不屈战魂的……” “……新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