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者归来执棋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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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柄由纯粹天道法则构筑的审判之矛落下，即将抹去一切的刹那。 舟心之处，那个沉睡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伸成了永恒。 在“薪火战魂”的链接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双眼睛。左眼是吞噬万物的归墟之黑，右眼是孕育众生的创世之金。那不是凡人的眼睛，那是“道”的具现，是“轮回”的法眼。 没有恐慌，没有愤怒。 夜宸的意志，如同万古不变的星空，平静地在每一个人的识海中响起。 “不必惊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绝对的镇定，瞬间抚平了所有即将崩溃的灵魂。 “这是……我等踏上新棋盘前，必须支付的‘入场费’。” 话音落下的瞬间，夜宸的身影，第一次真正地，从那无形的“神魂之舟”中，凝聚成形。他不再是模糊的光影，而是一个与常人无异的黑衣青年。他缓缓地，从舟心走出，一步踏出，便已立于舟首，独自一人，面对那柄足以钉死一个世界的审判之矛。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是一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手指。指尖的一半，是纯粹的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另一半，则是璀璨的金色，仿佛是万物新生的第一个光点。 他没有去抵挡，也没有去闪避。 他只是用这根融合了生与死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那柄审判之矛的矛尖之上。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在接触的刹那，一场无声的“道争”，在更高维度的法则层面，轰然爆发！ 一股冰冷宏大，代表着“绝对秩序”的意志，从长矛之中涌出，要将夜宸这个“异常体”彻底分解、抹除。 【界外之魔，当诛。】 然而，夜宸的“生死道印”，却在同一时间，向这股意志，展现了一幅截然不同的“因果画卷”。 他没有辩解，只是将“真相”，呈现给了对方。 他让这方天道“看”到了一个名为“青云界”的世界，是如何在那不可名状的“归墟之喰”口中，走向毁灭。 他让它“看”到了这群不屈的灵魂，是如何在末日中铸就“薪火”，以神魂为舟，九死一生地逃出牢笼。 他更让它“看”到了他们是如何在这片虚无之海中，以“混乱”为食，以“虚无”为料，将自己从一群可悲的“猎物”，进化成了这片死寂坟场中，唯一的“清道夫”！ 一股更复杂的“因果”，被夜宸强行注入了那纯粹的“审判法则”之中。 【吾等非魔。】夜宸的意志，平静地回应。 【吾等，是于旧世界之“果”上，诞生的新世界之“因”。】 【吾等，是吞噬‘混乱’，孕育‘秩序’的……行走的轮回。】 那柄审判之矛，竟在空中，出现了万古未有的……停滞！ 玄天大陆的天道，是纯粹的秩序与逻辑。它无法理解“情感”，却能计算“利弊”。 抹除这群“异常体”，符合秩序。 但，留下这群能主动清理世界之外“垃圾”的“异常体”，似乎……更符合长远的秩序。 就在这天道法则陷入逻辑悖论的瞬间，夜宸那根点在矛尖的手指，轻轻一划。 他左臂上的“生死道印”，光芒大放！ 他竟主动地，将自己道印中那份属于“归墟”的死亡气息，与这片死海中另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虚空猎手”族群的因果线，强行链接在了一起！ 【此为混沌，其罪更甚。】 夜宸的声音，如同最终的棋手，落下了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子。 他为这柄无情的“审判之矛”，找到了一个……更值得被审判的目标。 玄天大陆的天道，在经过了亿万分之一刹那的计算后，做出了最符合“效率”的选择。 嗡——！ 那柄审判之矛，光芒一转，竟真的放弃了眼前这艘小小的神魂之舟，化作一道撕裂永恒黑暗的金色流光，带着天道无情的怒火，射向了那片被夜宸标记出的……更深沉的黑暗！ 片刻之后，遥远的虚无之海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无声的灵魂哀嚎。 危机，以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被化解了。 神魂之舟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撼地看着那个立于舟首的黑衣青年。如果说凌剑是他们这支军队的“魂”，那此刻归来的夜宸，便是这支军队，乃至这片天地……唯一的神。 夜宸缓缓收回手指，他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苍白。与天道对弈，哪怕只是最简单的“递棋”，也耗尽了他刚刚才恢复的一丝力量。 他转过身，看着舟内那近两百双充满了狂热与崇拜的眼睛，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铸薪计划’，暂停。” “所有已获道躯者立刻将自身对‘道’的感悟反哺于‘薪火战魂’之中，助未成者，尽快凝聚‘道基胚胎’。” “我等已入天道之眼，再无半分侥-幸。下一次审判之矛落下时，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亲自接住它。” “我们的彼岸，已不再是安宁的港湾。”夜宸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无，望向了那个散发着微光的“玄天大陆”。 “那里，是我等唯一的……试炼场。” “要么，向那方天道，证明我等‘存在’的价值。” “要么……” “……被它彻底抹去。” 他的话，让所有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但这一次他们的心中，再无半分恐惧，只有一种……追随他们的王，去征服一片新天地的……无上荣光！ …… 遥远的黑暗之中，一道孤寂的身影，从一块破碎的世界残骸之后，缓缓走出。 是铁玄。 他完整地“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那柄足以毁灭一切的审判之矛，更看到了那个黑衣青年，是如何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与“天”，下了一盘棋。 他那张冰封了千年的脸上，所有的偏执与骄傲，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苦涩的自嘲。 他缓缓地，拿出了那本名为《狩神》的黑色册子。 他没有再写一个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个字，然后……笑了。 他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释然。 “狩神哈哈哈……狩神……” “我连做他棋子的资格……都还没有啊。” 他将那本陪伴了他半生的册子，随手扔进了无尽的虚无之中。 随即，他对着那艘正在重整旗鼓，光芒再次变得内敛而坚韧的神魂之舟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拜的不是强者。 而是……道。 随即他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另一个方向，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要去走……他自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