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重建天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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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双手结印，朝着人参果树一指。那株天地灵根发出一声似悲似泣的嗡鸣，庞大根系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亿万条翠绿中带着金线的灵蛇，猛地扎向佛祖胸前那道恐怖的贯穿伤口！ “滋——！” 难以形容的声音响起，仿佛滚烫的金铁骤然浸入万载寒冰。人参果树那充满磅礴生机的根须，刚一接触佛祖金身裂痕边缘逸散的佛血和衰败气息，便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 翠绿的光华与金身伤口处黯淡的佛光、灰败的死气疯狂地互相侵蚀、吞噬。 佛祖低垂的眼睑猛地抬起，两道金光刺破混沌。他那万劫不灭、永恒宁静的面上，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 额间白光宛转，骤然亮起，又明灭不定。 盘坐的身形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承受着某种源自神魂本源的酷刑。 人参果树的根系贪婪而痛苦地吮吸着那蕴含无上伟力却又带着衰亡诅咒的佛血。 翠绿的灵光在根须中急速流转，拼命抵抗着衰败之气的侵蚀，将汲取的力量转化为沛然的造化生机，反哺向佛祖金身的核心。 整座悬浮在虚空边缘、依靠镇元子法力勉强维系的五庄观，也随之剧烈震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又仿佛已是千年。人参果树那庞大的根系，已由原本纯粹的翠绿，染上了一层深邃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金，如同佛祖的金血凝固其上。 枝叶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清辉，变得厚重、沉凝，散发着一种融合了佛门庄严与草木生机的奇异气息。 树身周围，甚至隐隐浮现出微小的佛陀虚影，盘坐诵经。 佛祖胸前那贯穿的恐怖裂痕，边缘那些蛛网般不断蔓延的细小缝隙，终于停止了扩散。 一股浓郁温和、充满生机的绿意，如同最上等的翡翠融化，缓缓流淌在伤口深处，艰难地修补着金身，将那刺目的灰败衰亡气息一点一点逼退、净化。 那不断滴落的粘稠佛血，也终于止住。 镇元子如释重负，脸色却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显然消耗了难以想象的本源。 人参果树静静地悬浮，根须深植于佛祖伤口，枝叶微微摇曳，成为这片破碎虚空中唯一稳固的、充满矛盾生机的奇点。 而因为受到邀请，如来佛祖和镇元子一同奔赴天庭。 天庭废墟之上。 首先出现的是一道清光，纯粹、淡漠，仿佛万物的起点与归宿。 清光中，一位皓首老者骑青牛踏虚而至，衣袍朴素，面容古拙，正是太清道德天尊老子。 他眼皮微抬，目光扫过这片末日景象，最终落在人参果树扎根的佛祖身上，眼神深邃如古井，无悲无喜，唯有一丝极淡的了然。 紧接着，紫气东来三万里，煌煌威严充塞虚空。 元始天尊端坐九龙沉香辇，祥光瑞霭拱卫周身，玉清仙光映照得周遭混沌都似乎暂时退避。 他面色凝重，目光如电，扫过凌霄殿废墟、坠落的星辰、翻滚的混沌，最后同样定格在佛祖身上，修长的手指已在宽大的袍袖内下意识地掐动起来，推演着莫测的天机。 最后到来的，是一股凌厉无匹的锋锐之气，仿佛能斩断万古时空。 灵宝天尊，同时也是通天教主。 只见他足踏青萍剑，周身剑气激荡，将靠近的混沌乱流无声切割湮灭。 他一身青色道袍，眉宇间煞气隐现，目光锐利如剑，扫过这片天地倾覆的惨状，最终落在佛祖胸前那株奇异的人参果树上，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冷峭弧度。 几乎是同时，另一侧虚空，祥云汇聚，华彩万千。 三道身影联袂而至，气息迥异却同样宏大，带着古老岁月沉淀的智慧与力量。 天皇伏羲手持先天八卦图，地皇神农托着古朴的药鼎，人皇轩辕腰佩圣道之剑。 火云洞三圣皇，代表着人道气运的巅峰，此刻也降临这片劫后废墟。 他们的目光扫过崩塌的天庭，最终也汇聚于佛祖身上，眼神复杂，有惊悸，有审视，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灵山残存的根基之上，虚空风暴暂时被诸位圣人的无上威能所压制。 碎裂的星辰残骸悬浮在凝固的混沌背景中，如同巨大的、冰冷的墓碑。 凌霄殿仅存的几根断裂蟠龙柱斜插在虚空，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此刻的凄凉。 就在这死寂的凝重中，如来佛祖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曾映照三千世界的佛眼，此刻虽然依旧深邃浩瀚，却少了几分圆满无碍的宝光，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以及某种更为坚定的意志。 他胸前，人参果树的根须微微搏动，流转着佛血的金光与生机的翠绿，成为这片废墟中唯一律动的光源。 佛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诸位圣人——三清道尊，三皇圣帝。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金铁摩擦般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虚空，回荡在每一位圣人的神魂深处： “旧天已倾，秩序崩摧。” 他抬起手，那手掌依旧宽厚，掌心“卍”字佛印却显得黯淡，指向头顶那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混沌裂痕，“此非一教一圣可独挽狂澜之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依次在老子、元始、通天、伏羲、神农、轩辕脸上掠过，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新天庭，当立！” 这四个字如同混沌惊雷，在破碎的天宇间炸响。 “然，”佛祖的声音沉凝下来，如万钧山岳压下，“非复一人独掌乾坤之时。 天道权柄，需共担其重。佛、道、人，三教同心，方有重建秩序之根基，再塑轮回之伟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破碎的天庭废墟。 老子依旧闭目，仿佛入定。唯有身下青牛，尾巴极其缓慢地摆动了一下，带起一缕细微的清光涟漪，旋即消散。 他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磐石，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态度。 元始天尊掐算的手指骤然停顿。 他那双洞察天机的眼眸深处，无数星辰幻灭、大道轨迹交织的光影急速闪过，似乎在佛祖掷地有声的宣言中看到了无穷变数。 最终，那光影定格为一片深邃的混沌，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眼神凝重如铁。 “哈！” 一声短促的冷笑，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锋锐，正是通天教主。 他踏前一步，足下青萍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剑气直指如来。 “共掌权柄”通天教主的目光如冷电，钉在佛祖胸前那株汲取了佛血、形态大变的人参果树上，“好一个‘共’字！ 我玄门道统，自鸿蒙开辟，承盘古遗泽，立天庭，定纲常，何曾需假手于外今日灵山染指，便称‘共掌’如来，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响亮！莫不是想借这倾天之祸，行那鸠占鹊巢之事” 他的话语如同出鞘的利剑，剑气森然，割裂了本就紧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