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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都有，都有！” 王阿姨笑得合不拢嘴，用大勺子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 褐色的汤汁上飘着金黄的油花，烫得卷曲的面条吸饱了汤汁，变得根根分明，几片鲜嫩翠绿的青菜点缀其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众人围坐在一起，没有桌子，就直接把碗放在膝盖上。 “呼……呼……” 陈浩已经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也顾不上烫，吹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唔……好吃！太好吃了！”他被烫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却含糊不清地赞美着。 陈宇看着身边同样吃得热泪盈眶的父母，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姿态依旧优雅，小口小口品尝着面条的夏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是这个穿着女仆装，看起来比谁都需要保护的女孩，给了他们这一切。 “夏小姐，”陈宇的父亲，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他放下碗，站起身，对着夏怡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质朴的三个字，却重逾千斤。 王阿姨也赶紧放下碗，跟着丈夫一起道谢：“是啊，夏小姐，陈宇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看到他也就放心了，你还给我们这么多食物！” 突如其来的郑重，让热闹的气氛为之一顿。 林晚也停下了吸溜面条的动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 陈宇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 夏怡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对着两位老人微微欠身还礼。 “举手之劳，二位不必如此。”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说完，她又坐了回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宇的父母对视一眼，只是把这份天大的恩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饭后，山洞里的气氛愈发温馨融洽。 王阿姨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用收集的清水洗得干干净净。 夜渐渐深了。 山洞外，寒风呼啸，时不时传来丧尸不知疲倦的嘶吼。 山洞内，却是一片温暖祥和。 众人各自裹在干净柔软的被子里，享受着这久违的安宁。 林晚早就累得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陈宇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王阿姨和丈夫小声地说着话，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夏怡的感激。 而夏怡，没有睡。 她站在山洞的入口处，黑色的女仆裙摆在从洞口灌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被夜色笼罩的、危机四伏的世界。 温暖和安宁，是如此的脆弱，需要用绝对的力量来守护。 夜色如浓墨，泼洒在山林间， 山洞外，寒风卷着不知名野兽的哀嚎与丧尸永不疲倦的嘶吼。 而山洞内，将这方寸之地与外界的冰冷与危险彻底隔绝。 篝火已经燃到了尽头，只剩下几星暗红的余烬，在石坑里固执地闪烁。 陈宇的父母也相拥着睡着了，父亲的呼吸均匀而深沉，母亲的眉头却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完全卸下对未来的担忧。 陈宇了无睡意。 他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头顶凹凸不平的岩壁，那昏暗的光影在他眼中变幻出各种奇异的形状。 身上盖着柔软而干净的被子，这是夏怡拿出来的。鼻尖还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香气，那也是夏怡拿出来的。 身边的父母，能在此刻安然入睡，也是因为夏怡。 他自己，这条命，更是夏怡从丧尸口中救回来的。 他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恰恰相反，因为从小到大的平庸，任何一点善意都会被他牢牢记在心里。而夏怡给予的，早已不是善意那么简单，那是再造之恩。 可他能回报什么 一个沉迷动漫游戏，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大学生 他侧过头，看着不远处洞口那个纤细而笔直的背影。 夏怡没有睡。 她就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像，穿着那身与这末世格格不入的黑白女仆裙，静静地站在那里，守着这个山洞，守着他们这几个人的安宁。 寒风从洞口灌入，吹起她的裙摆和发梢，她却纹丝不动。 陈宇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他知道，天亮之后，夏怡就会离开。 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小山洞里。她的征途，是外面的整个世界。 那自己呢 是留下来，陪着父母，在这朝不保夕的山洞里，祈祷下一次危机不会来得太快还是…… 他想跟着她。 哪怕只能跟在她身后，做一个端茶递水的仆从，做一个摇旗呐喊的小兵，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彻底的废物。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的父母。黑暗中，他能听到母亲轻浅的呼吸声，这声音让他感到安心，也让他感到愧疚。 怎么开口 “爸，妈，儿子不孝，不能陪着你们了，我要去追随只认识了几天的女孩。” 他敢肯定，他要是这么说，他爸能当场从地上跳起来，把他腿打断。 可不说，他会后悔一辈子。 胸口憋闷得难受，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宇，还没睡着” 身边传来了母亲王阿姨压得极低的声音。 陈宇吓了一跳，浑身一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妈，我吵醒你了” “没有。”王阿姨帮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人老了，觉就少了。心里有事” 母亲的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里那把沉重的锁。 陈宇沉默了片刻，旁边的父亲也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咳嗽，显然也醒了。 “爸，你也醒了。”陈宇的声音有些艰涩。 “嗯。”陈父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却让陈宇知道，他在听。 山洞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风声呼啸。 陈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他知道，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吐出了那句话。 “爸，妈，我想跟着夏小姐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