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东宫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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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两人正沉浸在一种微妙而温暖的氛围中，谢承渊的情绪在林星瑶的安抚下渐渐平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苏玉衡清晰而恭敬的通报声：“殿下，臣苏玉衡求见。”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林星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谢承渊身边弹开，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裙。 谢承渊也迅速收敛了脸上外露的情绪，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温润持重的模样，只是耳根处还残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红。 “进来。” 谢承渊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平稳。 苏玉衡推门而入，敏锐地察觉到书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但他目不斜视，恭敬地行礼禀报。 “殿下，明日的东宫议事，所有与会大臣均已通知到位。议程也已按您的要求拟定，请您过目。”他将一份文书呈上。 谢承渊接过文书，目光快速扫过，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有劳你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 苏玉衡应道，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脸颊绯红、眼神飘忽的林星瑶，心中虽有疑虑，但并未多言。 林星瑶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待苏玉衡禀报完，赶紧小声说道。 “殿下，屋里……好像有点热，奴婢……奴婢出去透透气！” 说完，也不等谢承渊回应，便低着头，快步溜出了书房。 谢承渊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他转向苏玉衡，又交代了几句明日会议的细节。 次日清晨，东宫议事厅外，几位身着朝服、神色肃穆的大臣已经等候多时。 按照惯例，太子的贴身侍女林星瑶应在卯时三刻准时打开议事厅的大门，并备好茶水。 然而，眼看时辰已过，大门依旧紧闭，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都什么时辰了太子殿下怎的还未起身”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皱着眉，不满地捋着胡须。 “是啊，今日议事关乎漕运改革，何等紧要！岂能如此延误” 另一位中年官员也面露焦躁之色。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面露埋怨之际，只见林星瑶头发还有些蓬松，一边系着宫装的腰带，一边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脸上满是歉意和慌张。 “对、对不起！各位大人久等了！奴婢……奴婢来迟了！” 她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出钥匙，去开那沉重的铜锁。 几位大臣见她这副模样，脸色更加难看。 那老臣冷哼一声：“哼！东宫的规矩是越发松散了！一个宫女，竟敢在如此重要的议事日迟到！成何体统！” 林星瑶被说得头都不敢抬，心里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睡过头了！这古代又没有闹钟，我怎么知道几点啊！这下惨了！ 就在这时，谢承渊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诸位大人久候了。” 他已穿戴整齐，神色平静地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像只鹌鹑一样开锁的林星瑶，以及面露不满的众臣，并未斥责林星瑶，只是淡淡开口道， “好了，不过稍迟片刻，并未耽误正事。都进去吧。” 太子发话，众臣虽仍有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鱼贯而入。 经过林星瑶身边时，都不约而同地投去责备的目光。 谢承渊走在最后，经过林星瑶身边时，脚步微顿，低声对她说道。 “无妨，不必放在心上。钥匙交给小凳子，你今日不必在此伺候了，回去歇着吧。” 林星瑶心里一暖，更加愧疚了，小声道。 “是，殿下……对不起……” 谢承渊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议事厅，厚重的门被缓缓关上。 门外，林星瑶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把钥匙塞给一旁候着的小凳子，郁闷地嘟囔， “都怪你！小凳子！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小凳子一脸无辜，瞪大眼睛。 “小瑶姐姐！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我哪知道你今儿个会起不来啊你平时不都起得挺早的吗” “我……我昨天睡晚了嘛！”林星瑶强词夺理。 “你睡晚了怪我咯我又不是你的贴身香钟！” 小凳子也不甘示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门外低声拌起嘴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廊下，还是显得有些嘈杂。 议事厅内，会议刚刚开始，谢承渊正听取户部关于漕运现状的禀报。 忽然，门外隐约传来林星瑶和小凳子叽叽喳喳的争执声。 谢承霄本就因漕运事务繁杂而心情不佳，听到这吵闹声，眉头一拧，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边，“哗啦”一声拉开门，对着门外冷喝道。 “要吵给本王滚远点吵！”说完，“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的林星瑶和小凳子吓得瞬间噤声，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赶紧溜走了。 而厅内，会议继续进行。但敏锐如谢承霄，很快便察觉到了异常。 他发现，今日的谢承渊，在面对顾怀瑾提出的几项关于漕运人事安排的建议时，态度异常冷淡。 不再是往日那种虚心请教、认真斟酌的模样，而是几乎不加考虑地直接驳回，或者干脆置之不理，眼神甚至很少与顾怀瑾交流。 顾怀瑾几次试图解释或引导，谢承渊都只是淡淡地“嗯”一声，便转向其他大臣询问意见。 这两人……闹别扭了 谢承霄心中暗忖。 而且看样子，是渊儿单方面在冷落顾怀瑾 这可真是稀奇事！ 他知道三弟一向极其敬重这位国公，今日这般态度，定是发生了不小的龃龉。 顾怀瑾虽然表面依旧维持着风度，但谢承霄能感觉到他笑容下的勉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会议结束后，众臣散去。 谢承霄跟着谢承渊回到了书房。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三弟，今日看你与顾国公……似乎有些意见不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谢承渊正在书案后坐下，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语气平淡地回道。 “劳二哥挂心，无事。只是一些政务上的寻常分歧罢了。” 他显然不愿多谈。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星瑶端着刚沏好的茶和几样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 她脸上还带着些许愧疚，小声说。 “殿下，靖王殿下，用些茶点吧。” 谢承渊一看到她，原本平淡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眼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也变得格外温和。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怎么又忙活这些” 林星瑶把托盘放下，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我……我今天犯了错，给殿下添麻烦了……想着做点事弥补一下……” 谢承渊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无妨，小事而已，别往心里去。让他们等一等，也无甚要紧。” 那安抚的姿态和语气，与刚才在议事厅里的沉稳冷淡判若两人。 谢承霄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谢承渊看向林星瑶时那几乎能拉出丝来的温柔眼神，再看看林星瑶那带着羞怯和依赖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看来宫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三弟对这宫女，果然不一般。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觉得这宫女没规矩，如今看来，竟是三弟自己宠出来的。 他暗自摇了摇头，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三弟看似温润，实则主意极正。 他既选择了这条路，旁人又能说什么 他对那些争权夺利、儿女情长的事向来兴趣缺缺，只觉得麻烦。 “既然无事，我便先走了。” 谢承霄不再多问，干脆利落地转身，玄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挥了挥衣袖，便大步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