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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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并不动听，但是带着倾诉者十二分的真心和情谊，让一些平淡小事听起来似乎也有了意思。 洛寻耐心地倾听着。 许久，娜塔莉才终于说完了她所能说的一切。 说实话，洛寻并没有在这里面听到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 似乎就是很平淡的遇到，然后自然而然的相爱、深爱、生死不离。 和以前一样，同样没什么可参考的部分，所经历的事情基本也相去甚远。 没找出什么规律，洛寻也并不灰心，就当自己听了个人间情爱婉转的戏本子。 娜塔莉说完一切，似乎才恍惚的反应过来，带着歉意的看向洛寻。 “抱歉，没忍住就说了这么多，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倾听我们的故事。” 洛寻摇摇头，“是我自己想听的，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洛寻的目光看向那脸色苍白的伊达航，并不避讳的站在了一旁。 洛寻开口并不客气，又或者说，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客气。 “女士，你要知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今日只是因为悲痛过度，所以产生了殉情的想法，或许再过几日，你的念头散了，情谊也散了。” “再回头看今日的事情，便会觉得自己愚蠢，为何如此轻易的想要放弃生命。” 娜塔莉并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洛医生只是想劝自己活下去而已。 娜塔莉坚定而又缓慢的摇头。 “不，如果这是我人生中的一道难关，那我已经过不去了，我过不了这一关了……” 洛寻看了看她，并不意外娜塔莉会这么说，毕竟他见过不少人如此执着。 但是大多数人被家里人发现心存死志之后，被关起来压着，等过了些时日，便又能活了。 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 但洛寻也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 洛寻目光幽深地看着对方，只是轻问了一句。 “娜塔莉女士，你真的愿意与伊达航先生同生共死吗” 娜塔莉轻柔的趴在了伊达航身上，用尽了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怕压到了他。 “不管他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他的。” 他死，我就死。 他活，我就活。 洛寻静默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又或者说是一人、一具尸体。 娜塔莉温柔的看着伊达航的脸色，哪怕他此刻面色惨白。 娜塔莉温柔怜惜的用指腹轻轻触碰那些伤痕。 “阿航，你该有多疼啊，我真想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啊……” “你别害怕，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或许是听到了某句话，洛寻目光一闪。 “娜塔莉女士，你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伊达航先生的命吗” 娜塔莉牵着伊达航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几乎要将自己躺在伊达航的身边。 “如果阿航能够回来，我什么都愿意的……” 洛寻手中捏着两枚莲子，在原地站了良久。 他手中拿的是并蒂莲。 并蒂莲双生，生于魔界忘川河岸，花开两朵，一阴一阳，一生一死。 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如此一轮，算做人间轮回一场。 人间一场轮回，可得莲子两枚，一生一死，是为一黑一白。 一人服之，可得九十载岁数；若两人分别服下阴阳两枚莲子，则两人性命相息。 性命相息的具体表现就在于无论双方其中一人如何长寿，亦或者是短寿，都会将两人所有的寿命平均到彼此身上。 如同并蒂莲一般，哪怕一方枯萎，另一方也会竭尽全力地汲取营养，用于哺育另一方，直到最后自己也无能为力，与对方一同枯萎。 同生共死，生同生，死亦同死。 这是真正的性命相息，生死与共。 刚刚被那话晃了一招，洛寻现在不太能确定娜塔莉口中究竟说的是真的，还是晃自己一手。 毕竟自己的药拿出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似乎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如果娜塔莉没有这么说的话，洛寻其实可以直接施针救人。 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洛寻也想看看，如果他们中间插了一条命。 此后是否能够依旧如此恩爱如初。 洛寻离开了，将两枚莲子压着一张纸放在了原地。 他不想和人解释太多，干脆将一切都写个清楚，把选择权交给娜塔莉。 洛寻倒是想知道，第二天早上自己是会听到死人复生的消息，还是无事发生。 并蒂莲若是服下了，需要有一夜来发挥作用。 想来对方若是真的信了，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伊达航醒来了吧。 至于寿命…… 伊达航本来就是个死人，他当然没有什么寿命可说。 那就相当于是娜塔莉将她自己剩余的寿命平分给两人。 若是她原本能活到八十岁，还有六十载寿数，那就是两人能够一起活到五十岁。 若是她原本寿数不长的话，那两人短命一些，活个三十岁四十岁都有可能。 不过寿命这个问题，只要你不是想和王八比命长，那洛寻都有点办法。 如果你硬是想和王八比命长，其实洛寻也有办法。 直接给你封印了就是。 将并蒂莲子放下，洛寻终于能回去休息了。 萩原研二还在等他。 等到一觉睡醒，再次来上班的时候，洛寻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并不那么意外的人。 洛寻看着再一次将自己拦下的女士，微微颔首示意，“娜塔莉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娜塔莉有些纠结，但还是朝洛寻伸出了手，手中是一张被撕成两半的纸。 并蒂莲三个字被撕去，一张纸成了两半。 娜塔莉声音中带着歉意。 “抱歉洛医生，这是你留下的吗我拿这些纸去问了其他的医生，他们说这是你的字迹。” 洛寻接过了两张碎纸，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这个行动就已经是答案了。 看来这位女士也并没有因为痛苦而失了神志，找人认自己字迹的时候，还知道把那些匪夷所思的效果撕去，只拿着并蒂莲三个字去询问。 其实一起拿去问了也没什么，毕竟没有人会相信这匪夷所思的效果，只会当成一个玩笑一般，不放在心上。 就算放在了心上，也没有关系，他们也找不到并蒂莲。 洛寻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体里并蒂莲的气息，看来对方是相信了，并且愿意付出自己的命。 洛寻将纸张彻底撕碎，扔进了一旁的医疗废物垃圾桶里。 其实早就猜到了，娜塔莉对伊达航的情谊如今确实坚定，能为对方付出半条命，洛寻并不意外。 洛寻想知道的是，经历过这一场巨变，等到伊达航醒来，娜塔莉彻底认识到了所谓的付出半条命是真的时候，他们以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