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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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从来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 每分每秒，他都能触碰到洛寻背上因为大面积创伤，而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 不断感受着指尖温热的血液，顺着衣角、手臂流淌到手肘，然后凝固在小臂上。 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这个人的生命力正在缓缓消散、冷却。 远远的，他听到摩天轮底下的那一些警察，听到了警笛声远去。 他们似乎……都因为自己发出的那条消息，头也不回的奔向了米花中央医院。 没有人救援，没有人在意一个已经被炸毁停摆的摩天轮。 耳边只有工作人员仍旧不停的喷水灭火声。 松田阵平不由的质疑。 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今晚 还是明天 洛寻等得了吗 他不禁的想要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让他们快点被发现，快点将洛寻送进急救室。 无尽的寂静之中，耳边只有灭火的水声源源不断。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人的名字。 这位洛医生，就是在四年前，那个被自己捎了一程，后来又冲进火场，把萩原遗体抢出来的警医。 自己当时应该感谢他的，但是自己当时怎么做的 好像是因为萩原的离去，悲伤的忘乎所有，只剩下了报仇的念头，却不断被驳回。 忘了好好跟他道谢。 四年后的今天，他却这么脆弱的躺在这里。 无声的枯败着。 松田阵平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得如此之快。 快的让他觉得，仿佛下一刻洛寻身上的血液就要流尽。 他不禁想要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让血流的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洛寻……洛寻……” 松田阵平低声唤着 他怕声音太大惊扰了洛寻，又怕声音太小，洛寻听不见。 “……别怕，会没事的。” 好歹前世也是一个快要飞升的炼丹师，又是两世为人，洛寻的灵魂强度毋庸置疑。 只是哪怕灵魂再强，但是身体大量出血，脑供氧不足，还是让他没什么力气。 眼前泛着模糊的重影，洛寻恍惚间看见了松田警官脸上的表情。 担忧、自责、手足无措…… 像是自己从前的那几个小药童，没处理好药材，导致炸炉炸伤了自己后的表情。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洛寻艰难的抬手，像从前那样，安慰自责的小孩。 洛寻用没有受伤，也没沾到血的左手抚过松田阵平头顶，耳边是低沉的安慰之语。 “没事……其实……也不是很疼，不怪你……” 洛寻其实也不太敢睡过去，又怕松田阵平多想，只能强撑着和他说些什么。 “你做的对……今天救了好多人，很厉害……松田警官。” “别说了……别说了……” 松田阵平想要让洛寻别说话，省点力气多撑一会儿。 但要是没听到声音，他又怕是洛寻撑不住了。 “别说话了，他们会来救你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松田阵平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洛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此刻一动都不敢动，怕牵扯到伤口，给洛寻造成二次创伤，就连呼吸都不敢过于剧烈。 炸弹拆除后，佐藤美和子立刻想起来了紧随松田阵平其后上了缆车的洛寻。 她看了一眼周围，看到所有的同事都赶到了这里，心顿时一沉。 警车又呼啸着，回到了摇摇欲坠的摩天轮边。 萩原研二看着手里报平安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洛寻在爆炸后发来的消息，也说明了松田阵平没有受伤。 可是他心里还是莫名的焦躁，似乎是不安，似乎是……害怕。 他看着洛寻最后那条消息。 ——稍安，勿躁。 他知道洛寻的意思，不要出去，乖乖待在车里等他。 可是萩原研二等了好久，也没看到洛寻的身影，甚至没了消息。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警车呼啸着开回来了。 看到回来的警车，萩原研二攥紧了手机。 最后还是散了气般的靠在座椅上，默默将车门上锁。 不行…… 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洛寻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