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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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星光透过窗缝，在银色的月光下，似乎凝结出一道人影。 如梦一般的光影靠近了睡梦中的洛寻。 月光缠绵的围绕在沉睡的洛寻身旁，轻轻将他簇拥着，仿佛拥抱着祂最爱的孩子。 睡吧…… 睡个好觉…… 我的孩子…… 月光描绘着祂的思念，夜风诉说着祂的呢喃。 祂用月光描绘着自己最爱的孩子，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我的孩子…… 这就是你想要去往的世界吗…… 你喜欢这里吗…… 你开心吗…… 洛寻无父无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父无母，而不是父母双亡。 他算是人族，却也不是人族。 他在天道中诞生，天道就是他的父母。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洛寻生而知之，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天道的继任者，秉承着天道意志，庇佑苍生。 洛寻的诞生，就代表着天道出问题了。 现在的天道已经存在了太久太久的时间…… 久到天道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祂目送着天地间所有的灵魂生老病死，进入轮回…… 渐渐的，祂的身上也沾染了灵魂气息。 祂有了偏颇。 祂不再无尽的沉睡着，而是时常垂眸注视着人间，看着人间的喜乐悲苦。 终于…… 某一日，祂看到了从自己身体中诞生出来的那个孩子。 祂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注视着自己，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欣喜。 祂知道，这是自己的秉承者。 祂该悲痛的…… 因为秉承者的出现，代表了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失误，需要被替代。 祂看着这个孩子给自己取名洛寻。 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祂知道，这个孩子想寻的，是自己的一线生机。 祂看这个孩子不愿成仙，一日又一日的浸在凡尘中。 十年、百年…… 祂温柔的注视着这个孩子一点点成长，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或许是因为活得太久了，祂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祂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偏颇，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所有的爱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 他想要的、他喜欢的……祂将一切都捧给他。 祂要他顺遂…… 祂要他平安…… 祂要他幸福…… 祂要他万人之上…… 祂要他众星捧月…… 祂要他此生不朽…… 祂把自己有的一切的所有都给了他。 可那个孩子却毫不犹豫的弃了相伴数十年的本命剑，将其封印于天之崖。 转头扑进了炼丹一路。 他只要自己活着。 可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现，便已经代表了自己的死亡。 祂纵容着他一日一日的不想成仙，何尝不是因为祂想一日再一日的看着他。 终有一日，祂看到自己的孩子笑了。 他似乎找到了拯救自己的办法，祂意识到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去。 终于…… 最后一刻，祂还是将自己所有的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消亡。 孩子…… 你要成仙…… 你会是天道…… 你会至高无上…… 你会永存、不朽…… 祂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远行的母亲，看着他在外面吃苦，忍不住的想要看看他，用月光描绘着他的容貌。 我的孩子，你喜欢这种世界吗…… 终于，乌云遮盖了月光，祂似乎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不打算和我见一面吗……” 即将消散的月光再次凝聚。 可惜，隔了无数时空传递出的力量有此界天道的守护，被再次削弱。 已经难以成型。 洛寻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指尖轻轻触碰着月光。 为数不多还未散去的月光缠绵的绕在他的指尖，仿佛诉说着这么久的眷恋。 自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祂便已经循着天道的气息带来了思念。 可惜，还是隔了太久太久，这道思念直到今天才抵达。 而天道的继任者已经成仙，有了资格继承天道，祂的权柄被分散，已经无力再隔着无尽的时空传来思念。 祂没有将这一切告知，只是温柔的想要和自己的孩子的多相处一会儿。 祂知道，自己的孩子受苦了…… 因为成了仙，承了另一方天道的权柄，他被这方世界排斥，身体被定格在来时的那一瞬间。 如果他能在当时就继任权柄，哪怕只是一部分，就不会被这种低级世界限制…… 可偏偏他来时不曾清醒，又被自己刻意隐藏了权柄的信息，不想让他知道。 才会被这种低级天道钻了空子…… 可终究是低级世界，祂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洛寻体内的权柄在慢慢苏醒。 只希望我的孩子权柄苏醒时，不要伤心…… 仙之不死、永恒…… 只要世界不灭，天道不死。 唯一能够在保全世界的情况下灭绝天道的……只有天道的秉承者。 祂不会再让下一个秉承者出现的…… 祂说过…… 祂要自己的孩子不朽…… 可是祂的孩子还是会痛，会流血……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洛寻原本以为。 自己此一去，便是一去不回…… 此一去，便是永生不见…… 洛寻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天道能不能够长存下去。 没了自己这个天道意志的秉承者，祂总该无忧了才是。 只要自己没有成仙，就无法接任权柄…… 自己都跑这么远了，成仙劫就是追也追不上来了…… 就算追上来，也会被此界天道阻拦一二…… 祂此后，当永悬天际…… 可不知道为什么，洛寻看着对方逐渐暗淡的月光，心中却莫名的震动。 他们原本该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一念便能知道彼此的情况，却偏偏隔着两个世界。 洛寻不知道天道此刻是否还好，没有继任权柄，他甚至无法看到那方世界现今如何。 更别说是去感应天道了。 没关系…… 只要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那就说明天道的权柄还好好的，说明祂现在一切安好…… 洛寻静坐了一夜，直到月光彻底消散，看着天道最后的意识离去，他才放下了僵硬的手。 洛寻看着最后一点月光消散在指尖，看着对方不舍得离去…… 空荡的房间中传出一声低喃，可已经离去的天道没有听到。 “怎么这么傻啊……” 如果天道的权柄不散…… 祂只要找到了这个世界，凭借着祂那近乎碾压的位格，祂的力量应当是能够源源不断的传来。 祂怎么会舍得就这么离去…… 消散的权柄去了哪里，洛寻应该比谁都要清楚才对。 “你还是让我成了仙……” 难怪…… 难怪自己重伤不愈…… 原来竟然是因为天道权柄的互相倾轧，自己被短暂的压制了过去。 他就说，那熟悉的气息，必然是天道无疑。 他只是不明白，虽然作为异界来者，但是自己又没有犯凶作恶，也没有与气运者对抗，甚至见都没见过对方，天道为何会无缘无故的针对自己。 原来竟是因为权柄的倾轧。 我该怎么救你…… 洛寻忽然抬头，一双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 日出不久，月亮此时还挂在天边，这是因为太阳的光芒过盛，所以被盖去了光芒。 天亮了，月光被日光覆盖，也覆盖住了祂来时的所有踪迹…… 除了当时的两位，再没有人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