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花坛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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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在夕阳的余烬中蠕动，龟裂的黄土上，腐烂的肢体破土而出，青灰色的手臂抓向上空。 空洞的眼眶、流淌脓液的伤口、缝合线崩开的胸…无数被“和谐”规则禁锢的亡魂显露出狰狞的原貌，在规则崩解中哀嚎着。 腐败的恶臭浓得化不开，死气侵蚀着生者的体温与意志。 “上帝啊…” 霍克看着眼前这片活体坟场，身体因恐惧而颤抖，胃部抽搐，险些呕吐出来，他手中紧握着从自助餐台顺来的餐叉，指节发白。 “怨念…太深了…” 千代脸色惨白，手中的骨铃发出微弱急促的嗡鸣，一层薄薄的白光勉强笼罩着四人，抵御着扑面而来的死气侵蚀，但铃身的裂痕清晰可见，白光在怨魂的冲击下明灭不定。 “乌拉！杀出去！” 伊万发出怒吼，挥舞着已经弯曲的铁管，一棍砸碎了一只率先爬近只剩下半截身体的活尸的头！黑绿色血浆瞬间爆开！ 但这让更多的活尸被声响吸引，腐烂的头齐刷刷转向他们，眼睛里跳跃着贪婪的幽火！ “嗬嗬…志愿者…” “眼睛…好亮的眼睛…” “留下来…永远幸福…” 低语声断断续续！尸潮加速围拢！腐烂的手臂迅速抓向他们！ 楚砚拄着旧剪刀，右眼艰难的聚焦，眩晕和疼痛阵阵袭来，但眼前的危机反而让他获得了一丝清明。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腐烂身影，死死盯着中心花坛，那片被翻动过的泥土！ 在无数亡魂显形的当下，那里却成了唯一没有爬出尸骸的“净土”！更诡异的是，那片泥土正如他所观察的那样，在微弱地呼吸般起伏！ 出口还是更深的陷阱 “花坛！去花坛下面！” 楚砚嘶哑地吼出声，声音被尸潮的哀嚎淹没大半。 “什么！” 霍克惊恐地看向花坛，又看看四周汹涌的尸潮。 “下去！找死吗！” “信他！” 千代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决断，她猛地摇动骨铃，白光暴涨一瞬，暂时逼退了扑到近前的几只活尸！但铃身的裂痕也随之扩大！ “快！我的铃撑不住了！” “乌拉！” 伊万低吼一声，不再犹豫，铁管抡圆了在前方开路！ 霍克一咬牙，护住楚砚的一侧，用身体撞开抓来的手！千代殿后，骨铃艰难地维持着屏障！ 四人在尸潮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踩在腐肉或骨头上！腐臭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伊万的铁管砸碎了不知多少的头和肢体，血浆溅满了全身！ 霍克的餐叉刺穿了一只活尸的眼睛，却被另一只抓住了手臂，手指几乎抠进他的肉里！他发出惊恐的惨叫，拼命甩脱！ 楚砚被护在中间，旧剪刀成了他唯一的支点。 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微弱且悲伤的共鸣，竟能让靠近的活尸动作出现极其短暂的迟滞！仿佛剪刀中属于小宝的怨念，在震慑着这些亡魂！ “小宝…帮帮我们…” 楚砚在心底默念。 剪刀柄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流。 终于！四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冲到了花坛！ 千代的骨铃发出一声悲鸣，白光彻底熄灭！铃身布满裂纹，黯淡无光！屏障消失了！无数手臂从后面抓来！ “跳下去！” 楚砚吼道，用尽全力，将旧剪刀狠狠插进那片起伏的泥土里！ “噗嗤！” 剪刀毫无阻碍地插了进去！一阵阴风猛地从破口处倒卷而出！同时，泥土向四周翻滚塌陷，露出了一个洞口！ 没有时间犹豫！伊万第一个怒吼着跳了下去！霍克闭着眼，抱着头也跟着滚入！千代在几只手抓住她脚踝的刹那，身体轻盈地滑入洞口！ 楚砚拔起剪刀，在手臂即将抓住他的瞬间，纵身跃入黑暗！ 身体在湿滑陡峭的土石中翻滚、碰撞！腐臭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头顶传来活尸们不甘的咆哮和抓挠洞口的刺耳声！ 翻滚终于停止，楚砚摔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左臂的灼伤在剧烈的翻滚中再次撕裂，鲜血混合着污泥浸透了护工制服。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右眼在黑暗中努力适应。 “咳…咳…” 旁边传来霍克痛苦的咳嗽和呕吐声。 “乌拉…还活着…” 伊万喘着粗气的声音在不远处。 一点幽蓝色的微弱光芒亮起，是千代，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张散发着微光的符纸，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 他们身处在狭窄低矮的地下空间，脚下是淤泥，混杂着骨头，空气污浊，让人无法呼吸。 前方，是一条蜿蜒向下更加狭窄的天然溶洞，不知通向何处，溶洞的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凸起的红色苔藓，散发出微弱的磷光。 “这…这他妈是出口” 霍克看着前方深不见底的溶洞，声音带着哭腔。 “是唯一的‘路’。” 楚砚喘息着，用旧剪刀支撑着站起来，他能感觉到，剪刀在进入这里后，那股悲伤的共鸣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指引，指向了里面。 “规则崩解，社区的边界扭曲了。这里…可能是被‘和谐’掩盖前，真正的‘社区’旧址…或者…坟场的中心。” “赵德明…不会放过我们…” 千代的声音虚弱，看着手中布满裂痕的骨铃，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 “轰隆隆——！！！” 头顶上传来沉闷的巨响和剧烈的震动！泥土簌簌落下！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摇晃！隐约还能听到赵德明那充满怨毒和疯狂的咆哮。 “逃！你们能逃到哪里！这地下的每一寸泥土，都浸透着‘和谐’的养料！楚砚！你毁了我的心血！我要把你…缝进新的心脏里！永远燃烧！！” 伴随着咆哮声，一股更加浓烈的规则污染顺着他们下来的洞口，开始向下渗透、弥漫！ 同时，前方的溶洞里也传来了窸窣声，让人头皮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赵德明的咆哮声和规则污染…惊醒了！ 前有未知的恐怖，后有追兵！真正的绝境！ 楚砚握紧了手中的旧剪刀，剪刀柄传来的那丝暖流变得清晰了一些，仿佛在催促他前行，他看了一眼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同伴。 “没有退路了。”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要么死在这里腐烂，要么…往前，撕开这腐烂的终局！” 他不再犹豫，迈开双腿，拄着剪刀，率先走进了溶洞，每一步，都踩在淤泥和骸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