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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意识自秦琼那沉稳如山的气息中脱离，尚未完全回归现实，一股更加恢弘、更加磅礴的意志便已降临，无声地笼罩了他。 那不是压迫，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召唤，仿佛是整个神州万象图的核心在向他发出邀请。 周遭的景象开始模糊、流转，不再是具体的山水、庙祠，而是化作了无穷无尽的皇道云气。金色的祥云在脚下翻涌，远处有玉阶隐现，直通不可测的深邃之处。 林凡心知，这是那位陛下要见他了。 他收敛心神，循着那冥冥中的指引，踏云而行。 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周遭的规则似乎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时空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 这不是武力开辟的通道，而是权柄与规则的自然延伸。 不知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眼前豁然开朗。 他已然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伟殿堂之中。 这并非凡间帝王的金銮宝殿，而更像是一片独立的宇宙乾坤。 穹顶之上，星河流转，日月并行，但那星辰轨迹、光阴流逝，似乎都遵循着某种特定的、充满秩序的法度。 脚下是浩瀚的云海，云海之中，隐约可见万里江山的虚影沉浮，山川地理，城郭百姓，皆历历在目，气运流转，生生不息。 一种口含天宪，执掌乾坤的无上威严，充斥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那云海最深处，星河最璀璨之地，一道身影端坐于无形的御座之上。 他并未身着繁复的帝王衮服，仅是一袭简单的明黄帝袍，却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 面容俊朗英挺，目光开阖之间，有包容四海、吞吐八荒的气度，又带着明察秋毫、洞彻古今的智慧。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统御着此方天地的一切法则，仿佛他本身就是“秩序”的化身。 正是唐太宗，李世民！ 林凡感到自身的渺小，仿佛面对的是整个华夏文明在某一巅峰时期的意志凝聚。他不敢怠慢，依礼躬身：“后世学子林凡，觐见陛下。” 李世民的目光落下，那目光并不锐利，却让林凡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能够隐藏。 然而，这目光中并无审视的压迫，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赞赏。 “平身。” 太宗的声音响起，平和而充满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与周围的规则共鸣，“你方才，去见了叔宝” 林凡心中微凛，果然，在这万象图深处，尤其是在这位陛下面前，几乎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他坦然应道：“回陛下，正是。下一战对手未明，局势微妙，晚辈特去恳请秦将军出战，以稳阵脚。” 李世民微微颔首，指尖在无形的御座扶手上轻轻一点。 刹那间，林凡感觉周遭景象再变，仿佛瞬间跨越了无尽时空，看到了那星空擂台上，杨大眼败于持斧罗摩的景象，看到了乙支文德与李舜臣的悲壮平局，也看到了北欧与德意志的狂怒理性之争…… 无数文明的命运丝线，似乎都在他眼前交织、显现。 “持斧罗摩，已触摸到‘法’之边缘，近乎于‘道’。” 太宗的声音将林凡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拉回，他的点评一针见血。 “大眼勇则勇矣，然其‘道’为‘疾’，遇‘不动之根本’，自然受制。非战之罪，乃道之别。” 他话语平淡，却仿佛已经为那场战斗下了最终的定论，不容置疑。 随即，太宗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深意：“你选择叔宝，甚好。景略‘青山松柏’之喻，亦颇为贴切。” 林凡心中再次一震，连他与王猛的交谈，陛下竟也了然于胸！ “陛下明鉴万里。”林凡只能如此回应。 “非是朕明鉴万里，”李世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然一笑，这笑容让他那无上的威严稍减，多了几分属于“人”的亲和。 “而是尔等皆在‘神州’之内，尔等之行，便是‘神州’之动。朕自然知晓。” 他缓缓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帝阙宇宙都仿佛在随之呼吸。 他走到林凡面前，虽未刻意释放气势，但那自然流露的、统御万方、制定规则的帝威，依旧让林凡感到心神摇曳。 “林凡，你可知，何为‘帝’”太宗突然发问。 林凡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可是……统御山河，牧守万民” 李世民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那流转的星河，投向那沉浮的江山虚影： “那只是表象。人杰掌‘技’，臻于极致，可通神。而‘帝’……掌‘势’。” 他伸出手，虚空中仿佛有无形的线条在他指尖缠绕、组合、演化。 “朕掌的，是文明之兴衰，是国运之流转，是规则之制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亘古般的沧桑与威严，“嬴政兄以‘法’立规，书同文，车同轨，便是定下了文明的骨架；而朕……” 他指尖轻轻一划，那星河轨迹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偏转，云海中的江山气运也随之蒸腾变化。 “朕持‘仁’与‘智’，纳百川，开言路，兴科举，便是要让这文明之树，根须扎得更深，枝叶展得更开，气运流转，生生不息。” “在这擂台之上，‘帝’之战，看似比拼个人伟力，实则，是文明规则与意志的碰撞。”李世民的目光重新回到林凡身上，带着期许。 “而汝，林凡，作为天命行者，便是连接我等与此世，引导这股‘势’的关键。你选择何人，以何种‘势’应对何种局面，至关重要。” 林凡此刻才真正明白，“帝”级英灵的可怕之处。 他们本身就是一种文明规则的体现，他们的力量根源，远超个人的勇武。 “选择叔宝，便是选择了‘稳’，选择了‘守’，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 太宗最终为林凡的选择做了定论，“此乃老成谋国之道，符合当下之需。你，做得不错。” 得到这位千古一帝的肯定，林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豪情。 “多谢陛下指点！林凡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与诸位先贤之托！” 李世民微微点头，身影开始缓缓融入那皇道云气与星辰光辉之中，唯有那充满威严与智慧的声音，最后回荡在林凡的识海： “去吧。安心让叔宝出战。 让诸天万邦知晓，朕之大唐，朕之华夏，不仅有开拓进取之锐气，更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砥柱！” 声音消散，林凡的意识已被轻柔地送出了这片帝阙宇宙。 回归现实，林凡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 有了太宗的肯定，有了秦琼的承诺，他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