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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位辅佐苻坚,奠定前秦霸业,被后世誉为“功盖诸葛第一人”的奇士——王猛,王景略。 林凡心中蓦然一动。他想起了自己初次清晰感知到王猛存在时的情景。 那时,他正为如何协调众多心高气傲的英灵、如何在错综复杂的擂台战中制定长远战略而烦恼不堪。 正是王猛那番并非直接指点具体人选,而是关于“审时度势,厘清主次,团结一切可团结之力,以势压人而非斤斤计较于一城一地之得失”的宏观论述,如同拨云见日,给了他极大的启发,让他真正明白了在这关乎国运的擂台上,身为执棋者,眼光必须超越单场的胜负,要布的是万全之局,争的是文明之势。 此刻,面对迦尔纳这个力量强大无比、内心却充满矛盾与裂痕的特殊强敌,林凡潜意识中觉得,或许这位极其善于“洞悉人心、瓦解大势、将不利转化为有利”的千古奇佐,能再次给他带来截然不同的破局视角。 他收敛心神,整了整并无实体的“衣冠”,缓步上前,在距离军帐数步之遥处停下,对着那沉浸在地图中的身影,恭敬地躬身一礼,声音清晰而沉稳: “后学末进林凡,忝为当代天命行者,冒昧打扰景略先生清静,尚请先生恕罪。” 王猛并未立刻抬头,目光依旧专注地停留在地图之上,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仿佛在推演着某种局势。 直到林凡话音落下片刻,他才仿佛从深沉的思考中略微抽离,并未看向林凡,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表象直抵核心的锐利: “林行者眉宇间凝而不散,似有千钧重担;步履沉而带滞,宛若深陷泥沼。可是遇到了择人之困而且,观你心神波动,此番所遇之敌,非仅强在力,更棘手的,怕是其‘心’吧” 林凡心中剧震,暗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洞悉人心的智者。 他直起身,不再有任何寒暄与赘述,将迦尔纳的情报、其堪称bug级的“日轮之火”与“黄金铠甲”组合,其极度骄傲、易被激怒、因出身而愤懑、与师尊持斧罗摩理念冲突乃至决裂的性格缺陷,以及其背后蕴含的印度神话悲剧色彩,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向着王猛叙述了一遍。 他没有夸大,也没有缩小,力求呈现一个最真实的、立体的迦尔纳。 “……情况便是如此。”林凡最后总结道,眉头依旧深锁,语气沉重, “此獠勇力堪称绝世,心性却偏激骄傲,其‘日轮之火’狂暴无匹,有焚山煮海之威;‘黄金铠甲’更是号称免疫万法,防御无双。 我华夏英灵殿底蕴深厚,英才如云,然需寻一既能应对其滔天凶焰、在其狂暴攻击下支撑不败,又能精准针对其内心破绽、寻隙而破之的英灵,一时之间,竟觉左右支绌,难以决断。 不知先生纵观古今,洞悉人心,对此可有以教我” 王猛终于将目光从那张描绘着北方山河的地图上彻底移开,投向了林凡。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没有因听到“日轮之火”的恐怖而流露出丝毫惊叹,也没有因“黄金铠甲”的无敌传说而显现半分畏惧,只有一种冷静到了极致的、如同最高明医者审视病灶般的剖析光芒。 “日轮之火光芒万丈,炽热难当,听起来确实骇人。” 王猛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评论一件寻常器物。 “然,观其根源,不过是内心骄狂之气、愤懑不甘之意极度膨胀后,外显而成的毁灭冲动罢了。火焰虽烈,若知其燃料为何,便可断其根。” 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林凡,看到了那遥远轮回之池畔躁动不安的太阳之子。 “黄金铠甲护得住其身,可能护住其心能挡刀枪剑戟,可能挡住流言蜚语可能挡住命运的不公可能挡住……自身信念的动摇与崩塌” 王猛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林凡心头的迷雾之上。 他缓缓站起身,拂了拂并无形体的衣袖,走到军帐门口,望着眼前这片由他意志显化的、象征着秩序与经营的北方山河,仿佛他的目光已经跨越了万里之遥,落在了那充满宿命与悲情色彩的印度阵营之上。 “你可知,当年桓温率十万精兵,旌旗蔽日,战鼓震天,北上入关,兵锋直指长安之时,关中震动,人心惶惶,多少豪强暗自输诚,以为苻秦将倾。” 王猛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与当前困境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彼时,我为何力劝天王(苻坚)暂避其锋,坚壁清野,不予正面决战” 林凡略一思索,结合史料与王猛的风格,谨慎答道: “先生高见,当是欲以空间换时间,疲其师旅,耗其粮秣,观其师老兵疲、内部生弊,待其锐气尽失、粮尽自退之时,再挥师追击,可获全功” “是,此乃其一。” 王猛转过身,目光灼灼如电,直视林凡。 “但更关键的是,我看穿了桓温此人!他北伐是假,借北伐之名,积攒个人威望, 行篡夺晋室之实,方是其真! 其心不纯,其志不坚,其行不义! 故其势虽猛,兵虽精,却如无根之浮萍,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内部各有算计,并非铁板一块。其势,源于私欲,而非公义,此等之势,最为虚浮! 我只需稳守关隘,静观其变,其内部矛盾自会爆发,其势必不能久,不战自溃!” 他抬起手,手指虚点,仿佛隔空点向了那无形的迦尔纳。 “如今这迦尔纳,与当日之桓温,何其相似!甚至,其‘病’更重!” 王猛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冷冽: “其力虽强,堪比桓温雄兵!然其心已乱! 与授业之师决裂,是为不敬;急于在擂台证明自身,心态失衡,是为不智;内心充斥对出身不公的愤懑,力量根源建立在愤怒与毁灭之上,是为不稳! 此乃取祸之道,败亡之兆! 他的力量源于愤怒与不甘,此等力量,固然在短时间内能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却也最易失控,最易被外界刺激所引导,最易……反噬其身!” 他向前一步,气势沉凝如山,话语斩钉截铁: “他的无敌铠甲,或许物理难伤,能量难破。 但他的骄傲,他的执念,他对‘公正’的扭曲追求,他对认可的极度渴望,便是他灵魂甲胄上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缝隙! 攻击此处,无需毁天灭地之力,只需一言,一行,一策,便可让其方寸大乱,让其力量失控,让其……自取灭亡!” 林凡听得心神俱震,仿佛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脑海中所有的迷雾! 他之前只觉得迦尔纳强大、麻烦、难以应对,此刻经王猛这番高屋建瓴、直指本质的剖析,顿时如同拨云见日,将迦尔纳那光环下的致命缺陷看得清清楚楚! 这已不仅仅是战术层面的应对,而是战略层面的碾压!是从更高维度对对手的降维打击!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不应只局限于寻找一个在力量属性或战斗技巧上能与之抗衡的猛将,更应该派出一位能精准把握其心理脉络,善于布局引导,能‘攻心为上’的智者” 林凡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思路瞬间开阔。 王猛微微颔首,肯定了林凡的方向,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环: “然,此‘智者’,非是只会摇唇鼓舌的辩士,亦非仅能运筹帷幄的谋臣。 此人自身,需有足以在迦尔纳狂暴攻击下支撑不败的坚韧实力与周旋手段,需有在擂台规则内与之正面抗衡的底气与能力。否则,未等攻心奏效,己身已在其焚天怒火下化为灰烬,一切皆是空谈。 攻心为上,然亦需有‘攻城’之力为基,二者缺一不可。” 他踱步回到帐内,重新看向那幅描绘着山川险隘、城池要塞的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一处看似平常、实则关乎全局的战略关隘之上。 “迦尔纳,便如同一头因受伤而陷入狂怒、孤立无援的猛虎,不,是孤狼。” 王猛的声音沉稳而决断,带着沙场统帅般的冷峻。 “对付这样的孤狼,与其派遣另一头猛虎与之正面撕咬,纵然能胜,也必是惨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非智者所为。 不若……派遣一位最优秀的猎手,利用环境,设下陷阱,以智取,以势压,步步为营,耐心周旋,将其引入对其最为不利的绝境,让其自身的狂怒与偏执,成为埋葬它自己的最大助力!” 林凡福至心灵,脑海中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迸现,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先生……先生心中,莫非已有了绝佳的人选” 王猛沉默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林凡,那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林凡反应的审视,有对即将到来之战的决然,更有一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舍我其谁的历史担当与沉重责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加平静,却字字如惊雷,在这片由智慧与意志构筑的山河虚影中轰然炸响,清晰地传入林凡的耳中,也仿佛传遍了整个神州万象图: “若行者暂无更佳人选,若华夏需有人去行此‘攻心伐谋’之事……” “猛,不才,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