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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又是一声。 砰—— 刑部主簿突然栽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汉白玉地砖上。他面色铁青,十指痉挛着抓挠自己的喉咙,官袍前襟很快被抓得稀烂。 周大人!一旁的户部侍郎慌忙去扶,却突然自己双腿一软,地跪倒在地,也全身抽搐起来。 汉白玉广场上接二连三,已有七八个大臣倒下抽搐起来。 皇后凤冠上的珍珠剧烈晃动,她死死攥住曲应策的龙纹袖口:陛下!这... 曲应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拂开皇后的手。 左侧观礼台上的皇亲贵胄纷纷起了身,朝着汉白玉广场望去。 随行的太医,和杂役太监早就扑了过去,查看情况。 “太医……这到底是何事啊”大臣们紧紧逼问着。 几个太医诊治后,互相商议良久,全部连滚带爬地朝向帝王,额头在汉白玉上磕得砰砰响:陛、陛下!是……是三花七虫蛊毒啊! 他声音都在发抖,这蛊毒无色无味,只有母蛊可以将其从腹中唤出,若四个时辰内不唤出蛊毒,必会...会肠穿肚烂而死... 此话已完,太庙广场上如炸了锅的蚂蚱一般。 苍天啊!工部员外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官帽都歪到了一边,今日……今日……陛下,连同诸位皇亲……列为娘娘,还有各位同僚都吃了祭肉,这……这是要天要亡我大雍啊! 左侧高台上的宁远侯地抽出腰间佩刀,老将军声如洪钟:一派胡言! 刀尖直指混乱的广场,何人再敢危言耸听,坏我大雍国威,老夫立斩! 哪知宁远侯刚吼完,汉白玉广场上,左都御史也抽搐着倒下了。 “洪大人……洪大人……太医,太医快来!”左都御史身边的两个官员声嘶力竭地喊着。 太医又赶紧扑过去医治。 “陛下……陛下……” 宁远侯亮出佩刀隔空高喊,“是哪儿来的鼠辈,竟敢在我太庙大祭上下毒,速速交出解药,饶你狗命!” 谢天歌眯起眼睛透过云母屏风的空隙——静静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 侯爷慎言!礼部侍郎赶忙站起来,颤声道,万一激怒了那下蛊的歹人... 放屁!宁远侯一脚踹翻案几,天机军还在,禁军还在,十里之外还有我神策军主营,大雍上下都是铁骨铮铮地汉子,岂可惧怕这些暗处使诈的蝼蚁! 皇后突然对着曲应策屈身,大义凛然地说道,“陛下!仪典期间太庙防备森严,下毒之人不可能远去,请陛下下令速速将这太庙围起来...盘查所有可疑之人……别让凶手跑了! 宁远侯赞道,“皇后不愧是将门虎女,临危不惧,我大雍之福。” 所有大臣这才从慌乱中镇定下来。 “是啊……禁军和天机军没有吃祭肉,他们……他们没事啊!我等……安全无虞。” “求陛下……速速查出凶手,救我等性命!”工部侍郎早已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 “陛下……这祭肉您和娘娘都食用了啊,臣等性命微不足道,求陛下以龙体为重,速速下令彻查下毒之人……拿到解药。”兵部尚书纪巢缓缓跪下,声泪俱下。 兵部尚书这一跪,几乎所有人都跪下匍匐着央求道。“求陛下龙体为重……” 曲应策右手轻轻一挥。 下一刻便是齐刷刷的铁甲碰撞声,禁军,天机军,迅速喷涌而出。 才不过是片刻。整个太庙广场,屋脊,哪怕是各个寝殿门廊通道,全都围上了兵士。 曲应策的声音如寒铁坠地。 禁军铁靴踏碎一地狼藉,四处涌过来的兵士开始盘查每个角落。 甚至连汉白玉广场上跪着的大臣稍微几个眼生一点都,都会被押起来盘问。 此时,后妃所在的云母屏风后也乱作一团。 贤妃仰着头,手抠着自己的喉咙,催出来阵阵干呕。 呕...呕……吐出来,吐出来就没事了!” 贤妃脸上粉底被眼泪冲出一道道沟壑,整个人显得十分狰狞,她惊慌地回头,询问着婢女:本宫...本宫刚才只吃了一小口祭肉是不是... 见宫女迟疑,她又突然拽住身旁宫女的衣襟,你说!本宫是不是只尝了指甲盖大小 宫女吓得直哆嗦:娘、娘娘确实... 贤妃娘娘别费劲了。淑妃揉了揉自己跪地发酸的腿,白色袖口掩唇冷笑道,蛊虫这样的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催吐出来吧。 她忽然倾身,蔻丹点在贤妃剧烈起伏的胸口,不如省些力气...等陛下查出贼人,找出解药。 贤妃猛地推开她:淑妃……你也吃了祭肉,当真不怕死吗…… 淑妃眼神骤然死寂,冷笑道,“人都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晚而已……” 贺兰婕妤仔细地按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下一刻便望着淑妃和贤妃道,“两位姐姐,方才的祭肉我们都吃得不多,若此时腹中尚无反应,可能中毒不深,还有生机。” 贤妃眼中突然腾起希望,按压着自己的腹部,确实没有痛处,“贺兰妹妹说得对!我们吃得少……” “这祭肉吃的最多的是……!”贺兰婕妤意识到什么,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谢天歌。轻呼道,“谢……古丽……你现下如何……” 迎上贺兰婕妤担忧的目光,谢天歌幡然清醒。 “啊……肚子好疼!”谢天歌嘎嘣一跳,蜷缩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哀嚎着。 贺兰婕妤刚要扑过去。 “娘娘……别过来……这毒的气味……说不定……也传染!”谢天歌大义凛然地伸出手,推开贺兰淑媛靠近。 听到谢天歌说传染二字,旁边的夏国侍女和贤妃主仆都迅速避开丈余。 贤妃更是惊慌失措:有毒!真的有毒!她又开始疯狂抠挖喉咙,干呕声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将军何在!左侧高台上,荣昌伯老朽的身体突然拍案而起,这等关头...怎不见慕容将军啊。 是啊!立即有人附和,我记得慕容小将军……最擅解毒,慕容将军! 曲应策手指微动,冷冷的目光偏向左侧高台,搜寻着慕容笙的身影。 木轮碾过青石的声响打断了喧哗。 众人回首,只见慕容笙被亲兵缓缓推出。 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披着的白色锦缎披风随咳嗽不断起伏。 淑妃突然直起腰身,美丽的白皙的脖颈朝着慕容笙的方向伸直了些。 在场的众人如获救星一般,头一次如此渴望地望着高台上这个被他们忽视了三年的残废将军。 臣...咳咳...慕容笙朝着曲应策虚弱地拱手,旧疾复发,恐冲撞大典...一直退避在侧。请陛下恕罪……话未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手帕上隐约见血。 慕容小将军,你可能解此奇毒荣昌伯急问。 宁远侯更是干脆上前几步,“慕容贤侄,你快看看这毒可有办法暂缓,这贼人居心叵测,欲坏我大雍根基,万不能让他得逞。” 慕容笙摇头,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末将无能,虽略通一些医术,但这三花七虫蛊毒...确实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