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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谢天歌的发丝滴落。 “谢天歌,你……还好吗”曲应策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托起她的头。 怀中人儿裂开的衣料下是雪白如玉的香肩,那银白色心衣下圆润的起伏若隐若现。 脑袋突来的轰鸣加上疼痛,让谢天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的后脑。 别动!曲应策声音发紧,耳尖绯红。他一把扯下帷帽上的轻纱,把她肩膀到胸口都裹了一圈。 刚披上的素纱瞬间被鲜血浸透,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暗红。 赫连誉捂着额头站起身,看着血糊糊的谢天歌,突然低笑出声:今日这账...就算扯平了。 北疆府兵已列队护在他身后,赫连誉招呼着赫连雪瑶。“走吧!” 谢天歌看着满掌血红,杏眼里难得露出几分茫然:我...我的血...那么多!! 曲应策一把抱起谢天歌,步履彷徨,传太医!快去! 他刚走了几步,谢绽英和谢云旗已经寻来。 看到曲应策怀里的妹妹满身是血,两人均是瞳孔骤缩! 是你伤的谢绽英望向赫连誉,这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的伤是你妹妹赏的...赫连誉抹了一把额上的血,又意有所指地瞥向曲应策,她的伤嘛...你就要问三皇子殿下了。 谢绽英强压怒火,伸手去接妹妹:三殿下,天歌交给我。 大哥!二哥!谢天歌一见亲人,眼泪瞬间决堤,小脸蹭得谢绽英肩膀上全是血渍,呜呜...好疼... 曲应策手臂突然一空,他怔怔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袖,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空落。 别哭!伤了后脑没当场晕过去就死不了。谢绽英嘴上说得冷硬,抱着妹妹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他向曲应策草草一躬,转身便走。 谢云旗早已冲到前面开路,让开!都让开!去凤藻宫!传太医!快! ------------------------------------- 啊——疼疼疼! 凤藻宫内殿传来谢天歌撕心裂肺的哭喊,太医手持银针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轻点!皇后猛地拍案而起,凤冠上的珠串剧烈晃动,没放麻药吗 太医跪地,银针差点扎到自己手上:回、回娘娘,麻沸散已经用足了剂量啊...他苦着脸看向床上扭成麻花的谢天歌,是谢姑娘体质特殊,麻药...麻药见效慢... 屏风外,谢云旗自责不已:都怪我!要是当时看住了她... 坐下。谢绽英抿了口茶,声音沉稳,太医说了只是皮外伤。 可流了那么多血!谢云旗道,那丫头最怕疼了... 谢绽英眉头微蹙,茶盏在掌心转了个圈:今日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你是说北疆会借机生事 赫连誉既然说扯平了,倒不会主动找茬。谢绽英眸色渐深,但朝中那些言官...怕是早就拟好弹劾奏章了。 谢云旗撇嘴:天歌被参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这次不一样。谢绽英指尖轻叩案几,涉及两国邦交,陛下恐怕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云旗缓缓在谢绽英身边落座,大哥...他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往常低沉许多,天歌这性子,怕是一时半会都改不了。 谢绽英手中的茶盏一顿,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他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内室方向——那里隐约还能听见谢天歌抽抽搭搭的哭声。 谢云旗:你说她以后嫁了人,谁来护着她. 自然是本宫护着她!话未说完,屏风后传来珠帘脆响。皇后款步而出,她凤目含威,有本宫在,看谁敢欺我谢家女儿半分! 兄弟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谢绽英眼底的忧虑却未消散——若是谢家人都不在了呢这个念头让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今日之事不必忧心。皇后拂袖坐下,那些言官若敢多嘴,本宫自有法子让他们闭嘴。 谢姑姑。二人齐声应道。 皇后忽然轻笑,指尖抚过案上绣绷:这丫头受伤也好,中秋家宴前正好拘着学学女红。她摇摇头不敢恭维地看着绷子上歪歪扭扭的菊花纹样,这怎么拿得出手呀... 中秋家宴谢绽英挑眉。 今年南境大捷,陛下特许在熙月园行宫设宴三天。皇后意味深长地扫过两个侄子,今日双丝宴上有几个出挑的贵女,本宫甚是喜欢,这次也都给她们下了帖子,你们两个也去接触一下。她忽然压低声音,特别是张丞相家的... 谢云旗一口茶喷了出来,谢绽英则默默把佩剑往身后藏了藏。 皇后恍若未见,自顾自掐算着:过了八月十六天歌就十四了,明年找个吉日把天歌的婚事定下来...太子的人选也能定下来了,也算是了了本宫一桩心事。 她忽然看向谢云旗,你方才问什么 谢云旗凑近低声:姑姑心中……可有太子人选 烛火爆了个灯花,映得皇后唇边的笑意愈发深邃:自然是有的。 ------------------------------------- 月光如水,洒在谢府门前的青石板上。谢天歌被两个哥哥一左一右护在中间。 还疼吗谢绽英突然开口,声音比月色还冷。 谢天歌摸了摸后脑的绷带:这会儿不疼了... “你今日为何与赫连誉冲突。”谢绽英停下脚步,突然郑重地问道 谢天歌扬起头,“那小子使坏,欺负张家小姐呢,我见义勇为。” “方才为何不说” “姑姑说闺阁女子名声比较重要,这事儿还是不说的好。”谢天歌鞋在地上磨着小石子。 谢云旗咬牙切齿地凑过来,“谢天歌,你也是个闺阁女子,忘了吗!。” 以后,谢绽英深吸口气,别做这种没把握的事。 谢云旗有点懵:哥你在说什么 是啊哥,谢天歌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呀 谢绽英突然转身,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你是故意从树上摔下去的吧想用苦肉计遁逃……他眯起眼睛,以你爬树的本事,不至于这么容易失手。 谢天歌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是...是故意的...她突然抬头辩解,但我真没想到那里有块石头! 谢、天、歌!谢绽英脸色铁青,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我错了我错了!谢天歌立刻抱着谢绽英的胳膊,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谢云旗突然揪住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我就把你屋里那些宝贝暗器全扔进护城河! 兄妹三人刚进正堂,就见谢淳负手而立。 老爷子本要发火,却扭头看到女儿穿着女装,头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显得前所未有的娇弱可怜,所有怒气都化作了心疼。 爹...谢天歌瘪着嘴,眼泪说来就来。 谢淳重重叹了口气:先去休息...他揉了揉太阳穴,等伤好了再来问你的罪! “谢谢爹!” 待谢天歌一溜烟跑走后,谢淳突然沉声问道:今日又是闯了什么祸事,还带着伤回来了 谢绽英与谢云旗对视一眼,同时单膝跪地:爹...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一夜,谢府的书房灯火通明,直至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