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年了，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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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皇太后也孩童一般望过来，眼里竟有些许期待。 贺兰淑媛盈盈起身，她今日穿着鹅黄色绣银丝昙花的夏国服饰，在满殿锦绣中格外清丽脱俗。 贺兰淑媛没有去拿桌上的锦盒，而是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 臣妾备了一幅仙鹤献寿图。她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泉水，说着示意侍女展开画卷。 只见仙鹤叼着寿桃，栩栩之姿，踏祥云而来，只是仙鹤眼中寡淡，少了生气。只是...她忽然抿嘴一笑，臣妾的家乡有个好兆头的习俗。 她突然转向太皇太后，行了个标准的夏国礼：在我们夏国，献寿的仙鹤若是得百鸟之王的凤凰点睛，送回去的寿桃才更加祥瑞。 说着又轻快地从桌案上取下一支紫毫笔，恭敬地捧到皇后跟前，她怯生生地看向皇后，不知娘娘可愿与臣妾一起成全这片孝心 皇后瞳孔骤缩。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夏国女子竟是好大的胆子！ 太皇太后却抚掌笑道：妙啊！哀家一看这仙鹤就不对啊，原来是还没点睛。 她看向皇后，语气慈爱却不容拒绝：皇后觉得呢 皇后嘴角列出笑：自然...是臣妾的荣幸。 皇后起身接过毛笔，手极稳极快极准，在那仙鹤上轻轻一点，仙鹤瞬间生机勃勃。 太皇太后接过画卷，“好好好，皇后这一点足以见你在画技上的功力！” 忽然又意味深长对着贺兰淑媛道：这孩子，你倒是个会借势的。 曲应策突然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这是他今日第一次露出真切的表情。 刘贵妃见状，狠狠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方美人急忙献上一套掐丝珐琅茶具，每一只形态各异，惹人怜爱，笑道：妾身拙劣，比不上各位姐姐，只备了些小玩意儿。 太皇太后温和道：各有各的好，哀家都喜欢。 接下来，各美人也纷纷献上了自己准备的寿礼，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就未停过。 就在众人献礼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从侧边溜了进来。 皇后的余光忽然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精心修剪的指甲在肌肤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谢天歌穿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衣裙，发间木钗微斜。 鬓边的发髻上也不知道从哪儿掐了一朵刚开的粉绿色小碎花，手里拎着一只竹篮，轻手轻脚地坐在最末席。 她的婢女阿莹紧跟其后，两人动作极轻，几乎无人察觉。 然而，曲应策的指尖蓦地一顿。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那个角落，喉结微微滚动。 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杯中的酒液晃出一圈细小的涟漪。 谢天歌似有所觉，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随即低头整理竹篮，仿佛只是路过一般随意。 曲应策猛地别过脸去，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藏在袖中的左手微微攥紧，又缓缓松开，最终归于平静。 谢天歌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隐藏在人群中，顺利混过这寿宴。 没想到…… 百花台上的丝竹声忽然断了一拍。 贤妃纪氏用蒲扇轻轻敲了敲案几，拔高音量故作惊讶地望向角落：这位妹妹看着眼生，是哪宫的新晋嫔妃怎么坐得这般靠后 满座嫔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最末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谢天歌正低头整理竹篮里的物什，闻言手指一顿。 席位是按等级尊卑排序的，能坐在最末席，料想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贵人。 这位妹妹好生奇怪。方美人凑近身旁的沈美人耳语，太皇太后寿诞竟打扮得如此素净真是晦气……。 近处的莲美人听罢，嗤笑一声，自顾自地饮了一杯美酒。 沈美人冷眼打量着谢天歌，笑道：怕是哪个穷酸县令送进宫的，不懂规矩。 贺兰淑媛好奇地探身，果然在末席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她生得极美，皮肤白得发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清亮如秋水，眼尾微微上扬，眉心一枚朱红花钿平添三分灵动。 不知是否错觉，即便素衣木钗，也掩不住她骨子里透出的矜贵气度。 贺兰淑媛对着身边的淑妃张氏问道：淑妃姐姐，这位妹妹生得真好看，怎么从前请安时没见过 淑妃笑吟吟解释，可这笑中却别有深意：若不是太皇太后寿诞大赦天下，淑媛妹妹可能这一辈子都见不着她！这位谢采女……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贺兰淑媛心下一惊：“欺君之罪……这样的大罪，还好遇到了太皇太后大赦，要不然这样一位美人可惜了。” 贤妃对着太皇太后方向喊道：谢采女既是受了太皇太后的大恩，今日她老人家寿诞总该出来见见礼吧，怎么姗姗来迟不说，还一声不吭地躲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