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好宴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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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金秋，皇后的双丝宴设于观云殿外。百花台上，金菊吐蕊，丹桂飘香玉，映着秋阳分外绚烂。 晨露还未散尽，已有宫娥捧着鎏金香炉穿梭忙碌其间。 男女席位将百花台一分为二：男宾席轩敞开阔，女宾席则以轻纱为障。 那素纱薄如蝉翼，随风轻漾，既合礼数，又不失雅趣。 正中主位设龙凤呈祥的紫檀案几，自是皇后与几位妃嫔的尊位。 皇后娘娘身边的丽姑姑笑眯眯地招呼着已经来的众人，诸位世家公子，名门小姐，皇后娘娘备了各色雅趣，笔墨丹青可抒怀，琴棋射御可怡情。忽然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在双丝宴开席之前，各位若能觅得知音，更是美事一桩。 皇后娘娘这次举办的双丝宴，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公子千金皆在受邀之列。 更有适婚的皇子郡主，几位郡王世子、国公千金前来赴宴。 所有随从皆候于宫门之外，是以赴宴者无不慎重其事。 公子们或着锦袍玉带，或穿箭袖劲装；小姐们或梳惊鸿髻，或挽朝云近香髻，珠翠生辉，环佩叮咚，有百花争艳之像。 菊影扶疏处，几位官家小姐正执团扇掩面私语。 听闻今日谢家两位公子都会赴宴呢。御史家李小姐压低声音，都说谢大公子剑眉星目，谢二公子俊逸非凡，都是人中龙凤。 刑部员外郎家王小姐轻嗤一声：沙场上摸爬滚打的粗人，能有什么风姿怕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夸大其词罢了。 太常丞家的孙小姐凑近道，我表姐说，中书令家的千金去年在围场见过谢大公子一面，回来就害了相思病，至今未愈呢，该是没有夸大其词才对。 那是她见识少。忽然一道凌厉声音插入，众人回首，见是兵部侍郎之女纪蓝苓款款而来。她今日着杏色织金裙装，发间一支金凤衔珠步摇熠熠生辉。 纪蓝苓傲然抬首：几位皇子殿下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天人之姿。特别是三殿下，不仅品貌非凡，才华横溢，更有王者风范。说到此处，她眼角眉梢不自觉染上几分柔情。 中书舍人家的赵小姐怯生生道：纪姐姐，我们这样的门第，见都没见过几位皇子殿下呢，怎敢肖想天家尊颜...... 话音未落，国子祭酒家的李小姐忽然用扇柄轻指远处：大雍第一才女在那儿呢。 众人顺着望去，但见丞相之女张黛正端坐在青玉案前执笔挥毫。 一袭月白色罗衣衬得她肤若凝脂，腕间羊脂玉镯随着运笔轻轻晃动，整个人如空谷幽兰般清雅绝尘。 丞相千金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皇子呢。王小姐由衷感叹道。 纪蓝苓脸色微变，轻抚鬓角珠花冷笑道：论品貌，我们难道就输了她就算输她，皇子们也不一定就端端看上她了。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笑着应和：纪姐姐说得是。 姐姐生得貌美，加上今日这身打扮，比那张小姐也不遑多让呢。 ------------------------------------- 青玉案前，张黛执笔挥毫，狼毫在澄心堂纸上勾勒出遒劲有力的笔锋。 边上的灵安县主屏息凝神，但见那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八个字如行云流水，笔势间透着说不尽的缠绵之意。 好字！灵安县主抚掌赞叹，忍不住看了又看，张姐姐这笔字，怕是要让国子监的博士们都自愧不如了。 一旁的户部尚书之女凑近细看，不禁咋舌：这字筋骨分明又风姿绰约，不愧是太傅亲自教导的。 张黛却望着墨迹未干的字出神，纤长的睫毛在玉面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灵安见状，忽然用团扇轻掩朱唇，凑到她耳边低语：姐姐这是谁啊...... 县主慎言。张黛指尖微颤，一滴墨汁险些晕染了纸面。她耳尖泛起薄红，却仍保持着丞相嫡女的端庄仪态，只是将宣纸稍稍往袖下藏了藏。 灵安县主眼中闪过促狭之色，索性挨着她坐下：听说你惦记的这位已经离京数月...... 你说……张黛突然抬眸，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急切，又迅速垂下眼帘，今日皇后娘娘这宴，他会来么...... 你啊！芳心暗许这许久。有何用……灵安县主有些心疼，索性便道，你若真中意，先去表明心迹，再让相爷去说合横竖你们两家门当户对。 张黛闻言，执笔的手一顿，雪腮飞上两朵红云。 忽又抬头，眼中带着罕见的忐忑：女子先表明心迹，是否不太妥当 我的好姐姐，灵安执起她的手，正色道，你也不想想你瞧上的是谁，满京城的贵女都盯着呢，即便你是大雍第一才女，你这心思不趁早讲清楚，也有可能是一子慢，满盘皆输的结果...... 张黛将写好的字缓缓卷起，抬首寻去，又一次失望地望向宫门方向——那里人来人往，却始终不见心里惦念的那道身影。 ------------------------------------- 纪蓝苓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陆续到场的闺秀们。见那些女眷或浓妆艳抹失了分寸，或故作矜持显得矫揉，竟无一人能及自己半分颜色，唇边不由浮起一丝矜傲的笑意。 此时，园门处一位身着月白底柿蒂纹箭袖衫、橙红短款襦裙的少女飒沓而来。 她发髻高挽，仅以几朵珊瑚珠花点缀，腰间蹀躞带上悬着一柄鎏金错银的短剑，行走间裙裾翻飞如战旗，在这满园钗环鬓影中显得格外醒目。 纪蓝苓眼前一亮，忙不迭迎上前去：傅姐姐！她亲热地挽住来人的手臂，你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 “父亲有事交代，便来迟了些！” 角落里几位贵女看得目瞪口呆。 江御史家小姐用团扇掩口：这是哪家的姑娘竟让眼高于顶的纪家小姐这般殷勤 你连她都不认得翰林院编修之女压低声音，这是十六卫左将军傅擎苍的掌上明珠傅绿水。 傅擎苍！就是去年因为秋猎救驾有功，被从谢家军都尉破格提拔起来的十六卫左将军！ 又是一个将门虎女！中郎将家管小姐感叹，“跟谢天歌倒有些像！” “同样是将门之女，人家傅小姐可是端庄又不失将门风范，连陛下都夸她胸有大义，气魄非凡！” “谢天歌除了家世好，哪点能跟人家比。” 嘘——旁边少女急忙制止，莫要再提这个小霸王了！ 此时几人齐齐闭了嘴，生怕那谢天歌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 传说中的慕容小将军今日该不会也来吧翰林院编修之女突然换了个话题 她身旁着月华裙的少女遗憾道：你也说是传说中的了，你何时见过慕容小将军参加这等宴会听说他接了御令去平叛，这会儿恐怕还没回来呢。 你怎知道 我堂兄在天机军当差，前日家书里说的。少女得意地扬了扬头，还说谢大公子特意调了三百雷火箭支援呢。 “你们有人见过他吗听说慕容家出美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太常少卿家的小姐凑过来问道。 “他何止是美男子！”唯一见过慕容笙一面的礼部左侍郎家小姐眼里满是星光，“十五岁的少年将军！战力，兵法，布阵，医术，射箭，样样精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