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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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满朝文武中哪位最能令帝王欢颜，所有人都会说非摄政王莫属。 这不，隽美端肃的青年方踏入殿门，便见隆武帝和颜悦色先问：“阿策怎的过来了，几个小儿女之间的打闹，很是不必你分神。” 青年行了个揖礼，语音淡淡：“陛下还不知，御花园中，顾世子着急救安瑾公主，是臣救了荣华公主。” “臣在湖中发觉，荣华公主仰面闭眼，将要沉入湖底；而安瑾公主则上半身浮在水面，还可呼救” 除了李锦荣与李安瑾，帝王与顾湛皆已色变；他们男子几个都会凫水，自然明白萧策所言。 若真如李安瑾所言，那她二人在水中的情形应是反过来才对。 李安瑾的面色越加青白，眼中是强装的镇定：“摄政王这是在混淆视听，当时突然落水，我与皇姐皆慌乱怎能凭您一个臆断便为皇姐脱罪。” 说着话，少女微微仰起头，泪盈于睫却倔强着不肯落下，身形亦有轻微颤抖。 “近些日子，宫里谁不知皇姐因顾世子容不下我，瑶华宫更是指使内务府那些奴才苛待秋波殿” 因少女这番话，顾湛本逐渐消融的怀疑之色褪去，眼神又坚定起来，正欲说什么，却被摄政王不疾不徐拦下。 “本王只说自己看到的，安瑾公主这才是混淆视听！” 转眼对帝王郑重再道：“陛下最是了解臣如何处事，实在不屑为难他人；且安瑾公主还有精力前来讨公道，显然伤势不如荣华公主重些，臣以为方才所言并无不妥。” 帝王颔首，确实，王升方才来回话，荣华分明才醒转。 眼看形势有变，李安瑾再次犯下错误，急切问：“我与皇姐落水时分明看清了，御花园周围并无人在，摄政王因何武断！” 青年从进来后第一次变化神色，嗤笑：“人在面对危机时，第一反应皆是慌乱求生，本王倒是不知，安瑾公主这般睿智，落水时还有功夫看清周围” 话落，甩袖面对帝王，声音清冷：“陛下，臣只说亲眼所见，并无他意；此行已了，臣便会去处理政务。” 帝王自然温和回应，令他去忙，还道这些小事本就不必阿策费心；又令王升找两罐子好茶，给摄政王送过去。 那二人踏出殿外，帝王瞬间冷脸：“此乃两位公主之间的矛盾，顾世子也不必在此，退下罢。” 饶是顾湛还想为安瑾公主解释几句，却也知此刻再不能惹怒帝王，犹豫着退下。 御书房内只余父女三人，令人难安的寂静弥漫；李锦荣依旧端庄跪着，两鬓隐有冷汗落下，显然是病躯支撑不住她如此姿态。 而李安瑾已察觉到方才自己的急切恐怕坏了事，那可是摄政王，父皇最信任倚重，她居然敢问诘，这回她是真的开始颤抖。 帝王眸色不明看向这个向来不喜的女儿，察觉到父皇的目光，李安瑾慌忙伏地叩拜，声音亦颤抖。 “禀父皇，安瑾并非有意冒犯摄政王，实在是情急之下坦言实情” 帝王已站在书案后，茶盏砸过来，碎在两个少女前面。 “看看你们闹出来的笑话，因为一个男子不顾手足之情，互相陷害；可还知你们是大晋的公主，可还知皇室体面” 李锦荣叩拜，声音平静：“女儿与顾世子的婚约，乃是父皇亲赐；不说这一年宫里的流言，今日女儿与安瑾同时落水，顾世子当先搭救的也是安瑾” 抬首的少女眼神更为坚定。 “既然顾世子与安瑾两情相悦，且安瑾也是公主，父皇何不成全他二人” “如此，既周全父皇体恤忠臣之后的仁心，亦不会再闹出姐妹相争的笑话。” 原本伏地的李安瑾豁然抬首，又转头看过来，眼眸内是惊讶与欢喜；李锦荣这是何意，她真能舍得顾湛这般的郎君 难道今日她真能轻易达成心愿 不对，李锦荣这是以退为进！ 她在给父皇上眼药！ 李安瑾慌忙再叩拜：“还请父皇明鉴，顾世子不过是少年热血，看不得女儿被欺负才照拂几分女儿与顾世子清清白白，从来都是君子之交。” “呵”书案之后传来帝王一声哼笑：“好一个清清白白君子之交。” 这宫里关于这二人的流言都传了多半年，隆武帝早有耳闻，不过觉得闹不出什么大事，懒得分心；可今日荣华与安瑾同时落水，顾湛却弃未婚妻不顾，先救下安瑾。 这可是当时赶到的几个侍卫亲眼所见。 之前顾湛解释的，之所以先救安瑾，不过是念及安瑾向来病弱，乃是君子担当；且他之后也看到摄政王救下荣华，自然放心。 都当他这个帝王只专心朝政，不知他们这些心思么 听到帝王冷笑，李安瑾更是胆战心惊，连连辩白：“父皇明鉴，女儿所言句句为真；不信您可以查，近些日子女儿所在的秋波殿一再被内务府苛待，皆是瑶华宫所为” 顾湛本就是侠肝义胆的性子，又住在宫中，自然看不过。 这回是一个砚台砸下来，伴随帝王怒喝：“还敢胡乱攀扯皇贵妃！” 踱步过来，令李安瑾抬头，帝王眼中凉薄：“因你之故，荣华被禁足三月，皇贵妃身为母亲，为女儿出气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怎么说都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子，隆武帝怎会不知皇贵妃的性子；只是令几个奴才稍微为难秋波殿，已是皇贵妃看着自己这个帝王手下留情。 “这皇都谁不知顾世子是朕指给荣华的驸马，安瑾你是不曾学过礼仪，竟是连分寸与羞耻都不知” 罢了，终究是自己的骨肉，隆武帝实在不愿说的更难听；踱步回了书案之后坐下，声音疲惫。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安瑾公主禁足秋波殿半年，一切课业皆停，专心为大晋祈福，抄写佛经百卷。” 眸光移到长女面上，还不曾说话，便见少女强忍不适再次叩拜：“还请父皇解除女儿与顾世子的婚约，成全他与安瑾之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