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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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殿门被撞开的巨响惊碎了夜的寂静。 就在那间房！方美人尖着嗓子指向谢天歌的寝殿，金线绣鞋踩得咚咚响，快！别让奸夫跑了！ 二三十个人鱼贯而入，寇海带着七八个太监往前冲去，一边跑一边叫嚣着：太监拿男的！嬷嬷抓女的！其余人把景华宫的奴仆同党都抓过来对质！ 铛——铛——不知谁敲起了铜锣，刺耳的金属声混着杂乱的脚步声，碰到椅子的声音，整个偏殿一时鸡飞狗跳，嘈杂非常。 在谁人都看不见的屋脊阴影里，一个全身黑影只露出一双淬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人群，粗糙的手下意识地拧了拧手上的袖箭机扩。 偏殿内室突然传来打斗声： “在这儿呢，这塌上有两个……” 按住他！ 这边还有两个！ 拿绳子来！ “把嘴堵上，等贵妃娘娘来了再审。” 周宝林激动地揪住方美人衣袖：抓到了！真的抓到了！ 下人房那边也响起哭喊。 赵福来只穿着寝衣被拖出来，花白头发散乱：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你们这是...话未说完便被踹了一脚。 赵福来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 琉心和岳素吓得抱成一团，单薄的中衣上全是鞋印，头发纷乱，瑟瑟发抖。 “你们想做什么……” 两个小婢还没说完，也被推到了地上。边上一群太监宫女立刻围了上来。 带出来！都带出来！寇海带着太监从寝殿冲了出来，边走边尖声吆喝。 四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推搡着跪倒在人群中央。 两个壮汉赤着胸膛，肌肉上还带着抓痕；两个女子衣衫不整，露着香肩，披散的头发遮住了面容。 “下贱东西。”方美人的绣鞋狠狠踹在其中一个被缚女子的肩头：这次可算逮着你了！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 那两个壮汉此刻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他们拼命摇头，嘴里塞着的布团发出的闷响。 两个被缚的女子挣扎着要起身，立刻被旁边的太监一脚踹回地上。 住手！都住手啊！赵福来老泪纵横，佝偻的背不住颤抖，娘娘们明鉴... 赵福来话都还没说完，便又被打了一闷棍。“住嘴！你个老不死的，有什么话等贵妃娘娘来了再说！” 琉心和岳素蜷缩在人群里，疼得直抽气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贵妃娘娘到—— 一声通传如惊雷炸响。二十余盏宫灯鱼贯而入，瞬间将庭院照得透亮。 刘贵妃疾步而来，裙摆如风扫落叶一般：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在陛下离宫时秽乱后宫... 贵妃娘娘！方美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是臣妾亲眼看见这两个野男人溜进谢采女房里！ 周宝林也不甘示弱地挤过来：他们翻墙时臣妾也在现场！那谢天歌定是... 刘贵妃双眸微眯，宫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缓步走向被按在地上的两个男人。 刘贵妃纤细的指尖直指两个衣冠不整的壮汉，贵妃的气势威严可怖，何人指使你们秽乱宫闱 是、是谢采女啊！其中一人挣脱嘴里的布团，额头磕得砰砰响，她说...说只要陪她主仆快活，就赏太皇太后赐的宝贝... 下贱！刘贵妃怒极。竟不顾体面狠狠踹向地上被缚的女子。鞋尖正中心窝，那女子闷哼一声，像破布般摊在地上哀嚎。 贤妃的手都在发抖，眼里又气又飘着水雾，竟痛心疾首道：谢天歌，你如此荒淫，怎对得起太皇太后的垂爱！她突然厉喝，把谢天歌拖起来！本宫要亲耳听她认罪！ 寇海狞笑着揪住地上女子的头发，猛地一提—— 破空声骤响，一支袖箭精准钉入女子肩头。血花溅在寇海脸上，温热黏腻。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第二支箭已呼啸而至。寇海眼中凶光一闪，竟将手中人往前一挡。 箭矢穿透眉心，带出一蓬血雾。女子头颅后仰，暴突的双眼直勾勾瞪着贵妃——那灯笼光照耀下赫然是裴姑姑那张惨白的脸！ 那檐角上的人目光如炬，看清裴姑姑的脸后竟是一愣，默默地放下带着袖箭机扩的手臂。 啊！！有…有刺客！方美人，尖叫着跌坐在地，发髻散乱。 周宝林被方美人绊倒了，双眼无神瘫软在地。 反应过来的宫女太监立刻尖叫着乱成一团。 正在此时，花影后人影颤动。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救我家采女... 凄厉的哀求声传来，让众人都望向那来处。只见阿莹浑身浴血，艰难地推着赵福来做的轮椅。木轮碾过青石板，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声，阿莹重重跪地，全脸全身都是血痕：贵妃娘娘...有刺客...掳走了我家采女...如今这宫中只有娘娘能救我家采女了。 “阿莹姑娘……”赵福来老泪纵横，四肢跪地爬向血泊中的阿莹。 两个小婢也鼓起勇气爬过去，“阿莹姐姐！” 寇海呆立原地，他茫然看着满手鲜血，又望向地上裴姑姑的死不瞑目的尸体，嘴唇哆嗦着：这...这...你是阿莹那地上的是 寇海立刻蹲下身子，揪起来另一个女子的领子。 啊！是冯梦姐姐！一个小宫女突然尖叫。 冯梦嘴里的布团被取出，立刻哭嚎起来：寇公公...我们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寇海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精神恍惚异常。 刘贵妃被这混乱的现场惊得踉跄几步，凤冠珠翠叮当作响。她猛地扶住身旁宫女，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慌什么！ 一声厉喝震住全场。刘贵妃挺直腰背，宫灯将她的身影投在宫墙上，宛如骄傲的孔雀：王安！传羽林卫搜宫，捉拿刺客！找回谢天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奴才领命！大太监王安提着袍角飞奔而出， 传羽林卫！抓刺客！救谢采女！ 传羽林卫！抓刺客！救谢采女！ 传羽林卫！抓刺客！救谢采女！ 王安一边跑，一边喊，尖细的嗓音撕破夜空。 霎时间六宫灯火次第亮起，羽林卫的铁甲寒光在宫道间游走，整齐的踏步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檐角黑影闻声而动，轻巧跃上更高处的屋脊。四处寻找什么。 忽地，他瞳孔一缩——远处狭窄的甬道里，一个纤瘦太监正拼命朝宫门狂奔。月光下太监帽檐下泄出几缕黑瀑布般的长发。 黑影如鬼魅般掠向甬道，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袖中机扩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