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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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失声惊叫，一只微凉而修长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方精准地捂住了她的唇，将那声音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 “唔!唔唔!”碧桃惊恐地挣扎。 她浑身僵直，瞳孔因极致惊恐而放大，挣扎着想要回头，却被身后那人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那怀抱带着冷冽的气息，与她此刻惊惶燥热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呜——！” 碧桃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身后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求生的本能让她剧烈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想要摆脱钳制。 情急之下，她张开嘴，朝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心，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身后那人倒抽一口冷气，显然是吃痛不已，但那捂着她嘴的手只是猛地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反而用另一条手臂更紧地圈住了她胡乱扭动的身体，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 “别出声。” 一个带着些许愠怒与尴尬的年轻男声在她耳畔响起，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这声音…… 碧桃脑中“轰”的一声，如同被惊雷劈中。 碧桃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两人身躯紧密相贴，几乎严丝合缝。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以及透过薄薄夏衫传来的与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 她偏过头，借着洞穴外被雨幕模糊的昏暗光线，看向身后之人。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线条流畅而紧绷的下颌，再往上，是紧抿的，色泽偏淡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此刻蕴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眸。 那双眼，平日里总是温和疏离，此刻却因这意想不到的窘境而漾动着恼怒，以及一丝极力掩饰的狼狈。 大少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 碧桃只觉得天旋地转，比方才撞见碧莲私会还要惊骇百倍。 她竟然…竟然…… 还被他捂住了嘴，以如此暧昧不清的姿势困在怀中！ 薛允珩此刻亦是心绪翻涌，难以平复。 他今日心烦，独自来沁芳园散步赏荷，屏退了随从，谁知天降暴雨，便寻了这处假山洞穴暂避。 没曾想，刚进来不久，就撞见外头那对野鸳鸯行那不堪之事。 他自幼恪守礼教，何曾听过这等动静? 正欲避入更深处，偏生母亲房里的这个丫鬟又从另一头闯了进来。 他唯恐被误会是自己有意窥探，只得隐在阴影里，连呼吸都放轻了，指望这丫鬟待雨小些自行离去。 谁承想…她竟会吓得跌过来。 她身上那股不同于寻常脂粉的清新气息，混合着雨水的微腥，直往他鼻子里钻。 这成何体统。 若是被人看见他与一个丫鬟在此情形下纠缠，他多年谨守的礼法规矩将荡然无存。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碧桃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那般惊恐无助。 她也能感受到他捂在自己唇上的手，指节修长，带着微颤。 就在这时，假山另一侧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骤然停歇了。 碧莲带着惊疑的声音传来。 “…刚才…什么声音好像…好像有人” 赵虎的动作似乎也停了下来，粗重的喘息声稍微平复了些，警惕地低喝道。 “谁谁在那儿！” 洞穴内的两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碧桃能感觉到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收得更紧了，连带着箍住她腰身的手臂也绷得像铁块。 身后那人的身体完全僵硬，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 她自己更是害怕得不行，若是被碧莲和赵虎发现她在这里，还和大少爷以这种姿态躲在一起… 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是他们被揭发了，那必然会将她拉下来垫背，而大少爷，也会名声受损。 夫人绝不会饶了她！ 时间这一刻凝固，只有洞外哗啦啦的雨声依旧喧嚣。 就在这死寂般的紧张等待中。 忽然，“扑棱棱”一阵乱响，一只被大雨淋得晕头转向的笨拙鸟儿，大概是想要寻找避雨处，慌乱间从假山上方的藤蔓中跌落下来，正好砸在碧莲和赵虎所在的那个凹陷处附近的草丛里，扑腾着翅膀，发出几声惊恐的鸣叫。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外面两人都吓了一跳。 随即，赵虎似乎松了口气，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低低骂了一句。 “晦气！原来是只扁毛畜生！” 碧莲也被这鸟儿一惊，但随即，那点子惊吓似乎转化成了更刺激的情绪。 她娇嗔地捶了一下赵虎的胸膛，声音又软了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吓死我了…都怪你…偏要在这里…这下好了，连鸟儿都来看热闹了…都怪你那只赢鸟儿。。” 赵虎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得意和重新燃起的火气。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这雨声这么大，正好…谁也听不见…” 外面的对话声和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的响动，清晰地传入了假山深处紧紧相贴的两人耳中。 碧桃只觉得脸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一直烧到了耳根脖子。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的体温也在急剧升高，紧贴着她的胸膛起伏得更加厉害。 那捂住她嘴巴的手心，被她咬过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带着潮湿的触感。 可此刻，两人谁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们维持着那个紧紧相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连最细微的调整都不敢有，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引来两人的注意。 碧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滚烫的温度隔着湿透的衣衫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他的下颌似乎就抵在她的头顶上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带着不同于铁牛哥身上汗意与刚烈气息的墨香和松针味道。 这个被迫的亲密接触，在这种诡异而危险的境地下，生出一种刺激和煎熬。 碧桃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拥抱，听着洞外那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声响，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双重夹击逼疯了。 而身后那人，显然也处于极度的紧绷之中。 他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遭遇如此荒唐又难以脱身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