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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传三日,余音绕江梁。 汉口码头上,那股由三江会用鬼神之说强行压下的死气,正被一种全新的力量悄然瓦解。 扛活的苦力们不再交头接耳地议论“无头艄公”,却有人在自己的扁担、推车上,用小刀偷偷刻下一个模糊的“信”字。 城南的苦力公会,更是破天荒地连续三日,以“人手不足”为由,拒接了所有来自三江会的搬运单。 人心向背,如江水流转,看似无声,实则蕴含着倾覆之力。 然而,置身于这场微妙胜利中心的谢云亭,却没有半分松懈。 他立于“江安号”的船头,目光越过江岸上那些暗含敬意的眼神,望向更远处浑浊翻滚的江心。 他深知,三江会那样的庞然大物,绝不会因为一次道义上的挫败就此罢手。 杜沧海那样的枭雄,被逼到墙角后,只会露出更锋利的獠牙。 “阿篾,”他头也不回地吩咐,“暗中去查,所有挂靠我们‘共运同盟’的船只,尤其是近三日离港的,一一核对行程,确保平安。” 一种源于血脉深处的警觉,让他心神不宁。 噩耗,在第四天清晨随着江雾一同抵达。 三只漆黑的茶箱,突兀地漂浮在云记栈桥前的水域,随着波涛一起一伏,像是三口漂流的棺材。 巡夜的伙计最先发现,大着胆子用竹篙勾过来,一股浓烈刺鼻的焦油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箱体被水泡得发白,但箱缝里,却渗出着暗红与黑油交织的粘稠液体。 金花婶闻讯赶来,她是在江上讨了一辈子生活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她一把夺过伙计手中的撬棍,对着其中最重的一只茶箱狠狠撬下。 “咔嚓!”木板应声而裂。 金花婶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脸色惨白如纸。 箱内,一具蜷缩的躯体被众人惊骇的目光捕捉。 那人已经不成形状,皮肉被熏烤得焦黑如炭,紧紧贴在骨架上,仿佛一截被烈火焚尽的人形木柴。 可就是这样一具焦尸,那双被烧得只剩骨爪的手,竟还死死攥着半截湿透的运货单。 谢云亭拨开人群,快步上前。 当他看清那张依稀可辨的、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年轻面孔时,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 是魏小乙,船老大魏老刀唯一的儿子,今年刚满十九岁。 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木箱前,伸出的手剧烈颤抖,轻轻抚上那具早已冰冷的尸身。 指尖触及之处,焦黑的衣襟下,似乎藏着什么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探入,摸出了一枚碎裂的火漆印残片。 那上面,“共运”二字的烙印,以及独特的兰花纹样,正是他亲手设计,分发给“共运同盟”所有船只的新制封引。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残片的一瞬间,胸口那枚温润的铜牌骤然滚烫,一股灼人的刺痛感穿心而过! 眼前,熟悉的暖玉界面并未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七点猩红如血的光芒,它们缓缓浮现,在虚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无声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戾与悲怆。 “疼……” 一个微弱、沙哑、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低语,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记得……疼……” 谢云亭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波澜尽数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站起,声音平静得可怕:“封锁栈房,任何人不得进出!阿篾,立刻去请黄药师,带上他的家伙,秘密验尸!” 验尸的结果,比想象中更加残忍。 黄药师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地报告:“先生,三位死者……不,算上江上捞起的另外四具,一共七人,都不是死于刀伤或溺水。他们的肺腑积满了烟灰,是被关在密闭的船舱里,活活熏死的。身上的焦痕,是死后泼上煤油伪造的焚毁现场。” 活活熏死!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云记核心成员的心上。 与此同时,阿篾带着一队精干的伙计,一身泥水地从簰洲湾赶了回来。 他摊开一块油布,上面是他在滩涂芦苇丛中找到的证物:一截被利器斩断的沉锚残链,半块浸透了血迹的帆布布条,布条的纹路与三江会巡逻快艇的制式帆布完全一致。 “先生,还有这个。”阿篾递上一张拓印着古怪脚印的纸样,“岸边的烂泥里,留下了很多这种脚印。外八字,足弓高得异于常人,我找老兵看过,这是常年穿着劣质军靴才会留下的步态。是溃兵!” 谢云亭盯着那张拓印,良久,眼中的寒意更甚。 他终于明白,这已经不是寻常的江湖仇杀。 杜沧海动用了他豢养的、由退伍兵痞组成的杀人机器。 他一言不发,回到舱内,取出那枚勘破的火漆残片,将其轻轻按入罗盘的蓝光水道图中央。 系统那七点赤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骤然大亮,在复杂的江流图上,映照出一条极其隐秘的靠岸点——鬼罾汊。 一个连许多老船工都不知道的、专供匪盗销赃的隐秘水湾。 所有人都以为谢云亭会立刻调集船只,杀向鬼罾汊,以血还血。 然而,他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费解的决定。 “小满,”他声音沙哑,“连夜誊抄七份《殉工录》。” 他取出一沓稿纸,上面是他一夜未眠写下的文字,详尽地记述了七名死者的生平:魏老刀,为云记押送第一批祁红的老人,三十年行船,一步未曾行差踏错;李阿贵,去年冬天为抢修漏舱,在刺骨的江水中堵了半个时辰的缝;赵嫂,替生病的丈夫押货,在颠簸的船上不幸流产,却只歇了三天便又上了船…… 次日正午,云记没有发布任何复仇檄文,而是在汉口租界外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灵堂。 七具冰冷的棺木并列排开,每一具棺木前,都摆着一盏尚未点燃的素白纸灯笼。 谢云亭一身缟素,立于灵堂之前,面对着越聚越多的围观百姓,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他们,不是没有名字的苦力。他们是魏老刀,是李阿贵,是赵嫂……他们,是持着信义这盏灯,替我们所有人渡过这风浪恶水的人!” 人群中,渐渐起了骚动,继而是压抑的啜泣。 几个在码头玩耍的孩童,不知被谁教了,竟用稚嫩的童声,唱起了被改了词的《采茶调》: “一肩挑起千山信,死后还抱茶箱子。哥哥你去问江神,谁家灯笼不渡魂……” 歌声凄婉,闻者无不落泪。 夜幕降临,公祭达到高潮。 谢云亭走上前,亲手点燃了第一盏纸灯笼,将其缓缓放入江心。 火光摇曳,映着他冰冷的侧脸。 就在此时,他袖中的铜牌猛然一震,那七点赤芒陡然大亮,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在一名混在人群中的搬运工身上——系统界面上清晰显示,此人袖口沾有微量焦油,指甲缝里,残留着属于死者魏小乙的皮屑组织! 阿篾收到谢云亭的眼神,如鬼魅般悄然跟上。 那搬运工换班之后,果然径直奔向了三江会设在后街的一处暗哨。 谢云亭没有惊动官府,而是立刻请来了汉口苦力公会的总把头,“铁秤杆”刘会长。 当人赃俱获的搬运工被押到面前,刘会长当着所有公会兄弟的面,举起了那根代表着行规的铁秤杆。 以“毁信害民、残害手足”的罪名启动私裁,远比送官更能击垮一个江湖人的心理防线。 那搬运工当场崩溃,涕泪横流地供出了一切:是“疤脸七”带队动的手,他只是负责望风和处理杂物,并约定三日后月圆之夜,在龙王庙后殿分赃! 当夜,江风凛冽。 铜锣叔带着几个老伙计,悄无声息地在沿江十二处关键岗哨,都架起了一面崭新的铜锣。 他一遍遍地向年轻的守夜人传授着他独创的“三急锣法”:一响示警,二响集结,三响……血战。 谢云亭立于栈桥高台,望着江面上渐行渐远、如同引魂之火的七盏纸灯笼,袖中的铜牌再次剧烈震颤。 那古朴“鉴”字的裂纹深处,幽蓝的光芒与猩红的赤芒第一次交汇融合,竟在他的意识中勾勒出一幅前所未有的虚影:一支削尖的竹矛,冷硬地横在船舷之上,矛尖,正挑着半片熊熊燃烧的火漆印。 他终于明白了系统那句“记得疼”的真正含义。 “规矩,若无刀锋护着,”他喃喃自语,声音被江风吹散,“终究,会被人踩进泥里。” 话音未落,远处漆黑的山道上,一点微光如鬼火般,按照约定的频率闪了三下——那是山豹子提前在鬼罾汊外围布下的巡茶哨,发来了“目标水湾有船影异动”的信号。 谢云亭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龙王庙的方向,眼神冷得像淬火的钢。 根据那搬运工的口供细节,他几乎可以断定,“疤脸七”绝非临时起意,其在簰洲湾的伏击手法和撤离路线,缜密得不像是水匪,更像是一场……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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