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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四节 小红说想多读点书时,眼里那点亮闪闪的光,像根细针似的扎在我心上。我忽然就想起自己那半截子高中生涯——红本本上印着“高中毕业”,可正经坐在教室里听数理化的日子,加起来未必够三个月。大半时间都在学工学农,要么就是扛着木枪在操场上正步走,如今回想起来,脑子里除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剩下的全是田埂上的泥和工厂车间里的机油味。 “是该充充电了。”我跟自己说。没过几天就报了夜校,语文、英语、写作,一星期三个晚上,哪个都舍不得落。班主任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先生,第一次点名时念到我名字,抬头看了我一眼:“哦,厂里来的不容易,好好学。”我当时坐得笔直,心里那点劲头,比当年第一次领到工资时还足。 英语班的同桌是个姑娘,姓林,叫林婉,在第一医院当药剂师。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身上那股干净劲儿,跟我们厂里的女工完全不一样。白衬衫总是熨得笔挺,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细白的手腕,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看书时会微微蹙眉,睫毛在镜片后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不像别的女学员那样爱扎堆说笑,下了课要么低头整理笔记,要么就抱着书本安安静静地走,像株不声不响的兰草。 我们同桌坐了半年,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超不过五十句。我不是故意疏远,是真怕跟姑娘打交道。厂里的仓库主管王哥也在这个班,就坐在我后排,总趁课间戳我后背:“你跟你那同桌,是庙里的泥菩萨吗半年了没见你们说过话。”我头也不回地翻着英语课本:“怕说错话,累得慌。”王哥在后面嗤笑一声,我却没说谎——对着林婉那样的姑娘,我总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没处搁,生怕哪句话糙了,哪举动鲁莽了,招人嫌弃。 那天出事前,我正为了一个英语从句熬得脑袋发涨。下班时走到张家弄口,卖酱鸭的文婶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声音发颤:“木子,刚才有个男青年,拿把刀,问你在哪儿……好多人看见,都不敢告诉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拿刀找我我在外头打架是常事,但都是拳头底下见输赢,从没动过家伙,更没跟谁结下这么深的仇。再说我向来嘴严,出去跟人起冲突,从不报家门,更不说自己在哪上班,对方怎么会摸到张家弄来 “什么样的人”我压着嗓子问。 “比你矮,留着小胡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穿件花衬衫……”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没印象。管他是谁,找上门来总得见分晓。我没再耽搁,拔腿就往家跑。推开院门时,我娘正在灶台前忙活,见我气喘吁吁的,问了句“咋了”,我含糊应了句“没事”,转身就往房里钻。从床底下摸出两把磨得锃亮的刀,插在腰后,又抓了两对钢球塞进裤袋——这是我打架的老规矩,拳头先招呼,对方有家伙我就抽刀应付,能放倒几个是几个,钢球是最后若打输了逃命时偷袭的。 刚要出门,院门外突然传来喊声:“哥!哥!”是张文君的弟弟三军,这小子才十六岁,却比谁都爱凑热闹。他跑到我跟前,一脸急色:“刚才南门头的‘大公鸡’找你,说你抢了他女朋友,让你晚上八点去铁路公房大门外等着!” 铁路公房我心里猛地一沉。小红就住在那里。难道……她有男朋友有男朋友还整天往我这儿跑,跟我扯东扯西,这算什么事一股火气顺着喉咙就往上涌,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没跟三军多废话,转身回家扒了两口饭,换了把更长的刀,又揣了两个钢球,心里憋着股狠劲:真要是为了小红,今天这架,也得打出个明白来。这是我自己的事,连平时总跟着我出去“平事”的小毛逼,我也没叫——要是真让小伙伴看见,我为了个有主的姑娘跟人动刀子,那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临走前,我又找了个布包,装了满满一包石灰粉——谁知道那大公鸡会带多少人来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还把一根胳膊粗的铁棍捆在自行车后架上,检查了一遍车链,跨上去时,车把都被我捏得咯吱响。 过洋桥洞刚骑过两个路口,就见沈琪和苗黑皮在路边抽烟。沈琪眼尖,老远就喊:“哎!你急吼吼地往哪冲”我捏了刹车,把事儿简单说了说。沈琪把烟蒂一扔:“我跟你去。”苗黑皮眯着眼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别急,那大公鸡我认识,我去跟他说道说道。你听我的,别先动手,他要是不给脸,咱再并肩子上。” 到铁路公房时,离八点还差十分。路灯昏黄,照着光秃秃的路牙子,远远就看见大公鸡站在公交站牌下,身边跟着三个男的,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手里都没拿刀,却揣着手,眼神不善。 我们在对面面的马路牙子上,他们走了过来,老远大公鸡就作抽家伙动作,我赶紧冲上一步,刀柄已紧握在手,苗黑皮一个大步跳到我身前,喊了声谁也别动。跟着对大公鸡拍了拍肩膀,把他拉回对面马路牙子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两人凑在一块儿嘀咕,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我们这边,我和沈琪就靠在自行车上,也抽烟,谁都没说话。 大概过了二支烟的功夫,苗黑皮朝我们招手。走近了才听见大公鸡在那儿骂骂咧咧:“妈的,这妞儿居然骗我!”苗黑皮踹了他一脚:“行了,别嚷嚷了。”转头跟我说:“没事了,误会。这货看上小红了,小红说自己有男朋友,比他帅一百倍,他就以为是你撬了他墙角,想找你晦气。” 我说:如果我就是她男朋友呢,你想怎样 大公鸡愣了一下,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也愣了,跟我没关系你找我干嘛,还拿着刀找我,我跟你说,我十三岁拿刀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哭鼻子。 苗黑皮看我们这个样子恐怕又得争起来,好了,到此为止,别再说了。 我当然给面子不说了,对方看我敢迎上去并抽刀,也着实吃了一惊,知道我也是个不要命的主。 我也是实在没料到是这么个缘由。这世上还有这种人苗黑皮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嗤笑一声:“多了去了。这种小混混,就觉得全世界姑娘都得围着他转,碰上个不搭理他的,就以为是别人抢了。” 往回走时,我们三个沿着勤俭路慢慢晃。沈琪说去他家喝茶,我们沿着勤俭路西上准备经建国北路到北京路。走过邮电局的集邮门市部,苗黑皮突然用下巴指了指右前方:“看见没那女的是小红她姐,叫明明。”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马路牙子上站着一男一女,正抱在一块儿亲得难舍难分。那女的确实跟小红有几分像,只是皮肤更白些,也胖点,穿着件紧身红毛衣,在路灯下格外扎眼。我皱了皱眉,公共场合这样,总觉得不太像话。 “你怎么认识她妹妹”苗黑皮突然问,语气有点怪。 我心里一动,含糊道:“认识她哥,说来话长。” 我大概能猜到苗黑皮这话的意思。小红她姐看着就不是什么安分人,苗黑皮在道上混得久,怕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他没明说让我离小红远点,想来小红跟她姐不是一路人。 我本来想问他为啥这么问,转念又咽了回去——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麻烦。 那天之后,我心里总像堵着点什么。夜校放学时,看着林婉收拾书本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那个……我家跟你家好像顺路,要不要一起走一段” 林婉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很惊讶,随即就笑了,嘴角弯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今天怎么突然约我压马路推着自行车压马路,我还是头一回见,咱们算是开创先例了。” 她的笑声很轻,像风铃似的,我心里那点堵得慌的感觉,居然散了不少。我推着车跟她并排走,故意把车把往我这边挪了挪:“推着车稳当,你也放心,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我才不怕你动手动脚呢。”她瞟了我一眼,脚步轻快,“虽然同桌半年,可你从来都规规矩矩的,连胳膊肘都没越过课桌中线。我还以为你是个多傲慢的人,结果听你跟王哥他们聊天,又觉得你挺随和的,一点都不难接近。” “你不也一样”我看着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我从没见你跟谁嘻嘻哈哈,也不主动跟我说话。” 她停下脚步,低头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轻了点:“我是怕……怕你不理我。你看着那么认真,好像眼里只有书本,我要是贸然搭话,被你冷着脸顶回来,多丢人。”她顿了顿,抬头看我,眼镜片反射着路灯的光,“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我心里“轰”的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最怕的就是姑娘说这话,浑身的不自在都涌了上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我……我就是今天心里闷,想找个人说说话。”我赶紧转移话题,往前快走了两步。 从少年路穿过马路,就到了紫阳街。这条路我平时不常走,两旁不是些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就是没人家的围墙,树影婆娑,路灯也稀稀拉拉的,黑沉沉的,没什么行人。林婉往四周看了看,轻声说:“我平时都走禾兴路,那边人多,亮堂,安全。” “那今天怎么跟我走这条黑灯瞎火的路”我打趣道。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路灯的光刚好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因为今天不一样啊,压马路嘛是否该挑人少的地方走,那样才有情调”她的声音很轻,却听得清清楚楚,“今天有你陪我,你就是我的保镖,我哪儿都敢走。” 我被她这话逗笑了,心里那点拘谨也散了。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课本上的英语语法,说到医院里的趣事,又说到我厂里的新鲜事。她说话时总带着笑意,偶尔会推推眼镜,那副认真又带点俏皮的样子,让我觉得,以前那个总低着头、沉默寡言的林婉,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快到她家弄堂口时,我停住脚:“那,我就送你到这儿分手吧,前面拐进去就是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赶紧补了句,“不是分手……是我先回家了。” 林婉笑得更厉害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知道了。”她退后一步,对着我,突然用英语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回家。” 我愣了一下,赶紧在脑子里搜刮单词,回了句:“该我谢谢你。再见。” 她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黑漆漆的弄堂。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骑上自行车往回走。沿着环城南路一路向东,晚风带着河水的潮气吹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经过甪里街时,路边的槐树上有蝉在叫,明明是夏末了,却叫得比盛夏时还欢。 那天晚上,我睡得格外香。梦里好像又回到了紫阳街,路灯昏昏黄黄的,林婉推着自行车走在我身边,笑声像落在地上的星星。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我躺在床上,突然想明白了些事——看人真不能只看表面。有些姑娘看着严肃,其实心里比谁都盼着能说说话,只是怕被伤着;有些看着热热闹闹,反倒容易在人堆里受委屈。 就像林婉,以前我总觉得她像株带刺的兰草,碰不得,原来凑近了才知道,她那点“刺”,不过是怕被人欺负的小心思。 我翻身下床,摸了摸桌上的英语课本,突然很期待今晚的夜校了。 (夜路感怀) 刃影才随暮色平, 紫阳街畔语轻轻。 莫将初见当终貌, 心有微光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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