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毒计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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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兰的胎象在顾廷烨近乎偏执的守护和太医的精心调理下，渐渐稳固下来。卧床静养月余后，刘太医终于松口，允她可在软榻上稍坐，或在室内极缓地行走片刻。这小小的“自由”，于明兰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澄园上下紧绷的神经，也似乎随着女主人的好转而略微放松了些许。 然而，阳光愈盛，阴影便愈显深邃。这府中的暗流，从未真正平息。 汴京城另一隅，宁远侯府旧邸（顾廷烨承爵后仍保留着老侯府的规制，但已很少回去居住）内，小秦氏的日子却愈发难熬。自顾廷烨承袭爵位、另立门户后，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便彻底被架空，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昔日煊赫的宁远侯府，如今门庭冷落，只剩下空荡荡的院落和一群心思各异的旧仆。 她眼睁睁看着顾廷烨步步高升，圣眷日隆，看着明兰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庶女，竟成了风光无限的诰命夫人，夫妻恩爱，如今更是怀上了嫡子！而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顾廷炜，却依旧只是个闲散官职，前途渺茫。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藤般日夜缠绕着她的心，啃噬着她的理智。 尤其当顾廷烨因明兰胎动不安而雷霆震怒、彻查侯府，甚至将一些与老侯府有牵连的旧仆或发落或驱逐后，小秦氏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羞辱。她觉得顾廷烨是在故意敲打她，是在斩断她最后一点影响力。而明兰腹中的那个孩子，一旦顺利降生，顾廷烨的爵位便更加稳固，她和她儿子就彻底成了无人问津的旁支，再无翻身之日！ “不能让她生下来…绝不能…”小秦氏坐在昏暗的佛堂里，手中捻着一串冰冷的佛珠，眼神却幽冷如毒蛇。慈眉善目的佛像下，她的心早已被怨毒浸透。她苦心经营多年，绝不容许自己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 一个阴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直接下重手风险太大，顾廷烨如今将澄园守得铁桶一般。必须用更隐蔽、更缓慢的方法，让那个孩子“自然”地留不住。她想起了早年从某个被发落的姨娘那里得来的一个隐秘方子——用几种性质相克、单用无害的药材，长期微量地加入饮食中，会慢慢损害母体根基，令胎儿发育不良，最终悄无声息地滑胎，即便太医查验，也多半会认为是母体孱弱所致。 机会很快来了。澄园经历上次风波后，虽清洗了大量人手，但终究百密一疏。小秦氏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一个在澄园小厨房做粗使丫鬟的女孩，名叫秋纹。这秋纹一家老小的身契，还捏在老侯府某个与小秦氏有旧的管事手里。威逼利诱之下，秋纹这枚棋子，被无声无息地激活了。 秋纹胆小怯懦，被小秦氏拿捏住命脉，不敢不从。她负责清洗药材和部分食材，有机会接触到明兰药膳的原料。按照指示，她将极微量的几味特定药材粉末，偷偷混入明兰日常炖煮补品的清水中。那药粉无色无味，用量又极微，混在众多药材和食材中，根本难以察觉。 起初几日，风平浪静。明兰的身体甚至因能稍事活动而显得更有生气。顾廷烨见状，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加之枢密院事务繁忙，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处理公务，守在明兰身边的时间略减了些。 但明兰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素来敏锐，又经历过上次凶险，对身体的变化格外留意。她发现，自己近日常常无故感到一阵阵心悸，夜间睡眠也变得浅而易醒，多梦盗汗。胃口似乎又差了些，有时闻到药膳的气味，会莫名生出几分烦躁厌恶。这些症状极其轻微，与孕期常见不适混杂在一起，连太医请脉时也未立刻察觉异常，只叮嘱继续静养。 然而，明兰心中那根警惕的弦却悄然绷紧。她想起上次出事，也是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异常开始。她不动声色，暗中留意起来。她发现，每次喝完那用特定陶罐炖煮的安神补胎汤后，心悸和烦躁感似乎会稍稍明显一些。 一日，她故意在喝汤前，将一小勺汤水喂给了窗台下养着一只试毒用的雀儿（经历上次事件后，顾廷烨坚持在她屋内养了这么一只小生灵）。那雀儿饮下后，起初并无异样，但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蜷在笼子里不爱动弹。 明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没有声张，第二日，又如法炮制。这次，她让丹橘悄悄将那只雀儿和剩下的汤水，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送出了府，交给了一个顾廷烨绝对信任的、精通药理的隐士好友查验。 结果很快传回，隐晦却惊心：汤水中混有极微量的几种药材，单看无碍，但长期合用，性质相悖，会缓慢损耗元气，扰动胎元，于孕妇极为不利！ 明兰握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坐在窗边，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不是意外，又是人为！而且这次手段更加阴险隐蔽，竟是要温水煮青蛙，让她和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被掏空！ 是谁谁有这般深的心思和能耐，能将手再次伸进被顾廷烨严密清洗过的澄园内宅一个名字，几乎瞬间浮现在她心头——小秦氏！只有她，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动用埋藏如此之深的钉子！ 愤怒和后怕如同冰火交织，席卷了明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她要抓住证据，要将这只藏在暗处的毒蛇，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