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铁骨铮铮立风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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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汹涌的抵制浪潮和恶意的流言，明兰深知，仅仅是口头上的坚持和内部的稳定还远远不够。必须采取更主动、更有力的行动，来扭转不利的舆论，稳固女学的根基。她展现出了超越寻常内宅女子的魄力和智慧，多管齐下，沉着应对。 首先，她对外界的诋毁和非议，采取了“不争论、不辩解、用事实说话”的策略。她严禁女学上下人员与外界争执，对于流言，一概不予理会。相反，她更加大张旗鼓地、高调地展示女学的教学成果和良好风貌。 她特意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女学开放日”，邀请了宥阳当地一些口碑较好、较为开明的士绅、学子以及报馆的文人前来参观。开放日上，不仅展示了内舍学生优秀的诗词书画、精巧的女红作品，更特意安排了外舍学生的技能展示——有现场快速记账算盘的，有辨识常见草药的，有展示新颖刺绣技法的。孩子们或许紧张，但表现出的认真和掌握的实用技能，让许多来访者暗暗点头。 明兰亲自陪同参观，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既不刻意宣扬女学的“功德”，也不回避招收贫寒学生的事实，只是平和地介绍办学理念：“明兰办学，非为虚名，只愿女子多读些书，多明些理，无论贫富，皆能有一技之长，安身立命。内舍修身养性，外舍立足务实，各有侧重，皆是为她们日后人生铺路。” 这种坦诚和务实的态度，反而赢得了一些中立者的理解和好感。参观结束后，果然有几篇较为客观、甚至略带赞赏的报道出现在本地的文抄上，虽然未能完全扭转舆论，但至少打破了之前一面倒的诋毁局面。 其次，明兰深知经济基础的重要性。内舍学生减少导致束修收入下降，而外舍完全是贴钱运营。为了维持女学运转，她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自己的大量体己钱，同时，她说服顾廷烨，以他的名义，邀请了几位与他交好、同样具有开明思想的地方官员和富商，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助学基金会”，由他们定期捐助，专款用于支持女学（尤其是外舍）的运营和奖励优秀寒门学子。顾廷烨虽不直接出面，但他的默许和背后支持，无疑给明兰提供了最坚实的后盾。 对于内部，明兰则更加注重凝聚人心和提升教学质量。她召集所有先生，开诚布公地说明当前困境，但也坚定地表达了她将女学办下去的决心，并宣布即使在内舍收入减少的情况下，也绝不降低先生的束修，反而对用心教导、尤其是愿意兼顾外舍课程的先生给予额外奖励。此举稳定了师资队伍。 同时，她加强了对所有学生的品德教育，尤其是强调“仁爱”、“互助”的精神。她亲自给内舍的学生讲故事，讲述贫寒学子刻苦求学的艰难，引导她们去除骄娇二气，学会尊重和同情。她也鼓励外舍的学生要自尊自强，用成绩证明自己。渐渐地，学园内那种无形的隔阂开始消融，偶尔能看到内舍的女孩将自己用旧的笔墨纸砚悄悄送给外舍需要的同学，或是外舍的女孩帮内舍的女孩辨认某种草药。 最令人动容的是，面对那些坚持退学的家庭，明兰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和理解。她不仅让账房全额退还剩余束修，还让管事备上一份不失体面的礼物，客气地送上祝福，绝无半点怨怼之色。这种大气和涵养，反而让一些原本只是跟风退学的家庭感到些许惭愧。 一日，那位最初建议明兰暂缓外舍事务的女先生，激动地拿着一篇文章来找明兰。文章是一位曾来参观过的开明学子所写，发表在士子中间流传的一份文集上，文中盛赞顾夫人女学“有教无类，乃真正仁者之心”，并犀利地批判了那些固守门第之见、阻挠教化的人是“沐猴而冠，不知仁义为何物”。 “夫人，您看！这世上，还是有明白人的！”女先生喜极而泣。 明兰看完文章，眼中亦有泪光闪烁，但更多的是欣慰和坚定。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她已经成功地在狂风暴雨中，为女学、也为自己的信念，树立起了一根铮铮铁骨。她站在廊下，望着学园内那些无论出身、都在努力汲取知识甘露的女孩子们，心中充满了力量。她清晰地告诉所有关注此事的人： “顾家女学的大门，永远不会因出身高低而关闭。只要心怀向学之志，无论贫富贵贱，这里都有一席之地。” 这不仅仅是一句宣言，更是一种姿态，一种对陈腐观念的公然挑战，一种立足于当下却着眼于未来的、充满勇气的教育实践。明兰用她的行动证明，真正的贵族，不在于血统和门第，而在于胸怀和担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