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封之心与文明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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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的光芒如同重伤巨兽的喘息，在纯白虚空中明灭不定。强行对抗“放逐协议”几乎耗尽了它和李默的力量。此刻，那原本笼罩全球的涅盘之光已大幅收缩，仅能勉强维持对几个“禁忌遗迹”的基础压制。 南极与撒哈拉的异常点，如同挣脱了部分枷锁的凶兽，开始展露獠牙。 “暗流”艇内，气氛降至冰点。秦风将昏迷的李默安置在医疗床上，生命维持系统全力运转，修复着他因规则反噬而濒临崩溃的身体。林瑶则脸色苍白地监控着外部数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南极冰盖下的生命反应指数突破临界值！冰层内部出现大规模能量聚集！撒哈拉水晶迷宫的精神污染场强度上升了300%，正在扭曲附近区域的物理常数！” 秦风走到主屏幕前，看着那两个疯狂闪烁的红点，眼神锐利如鹰。他深知，必须趁李默恢复前稳住局势，否则一旦这两个“病灶”彻底失控，刚刚从混沌中复苏的世界将面临比之前更诡异、更根深蒂固的灾难。 “优先处理南极点。”秦风迅速做出决断，“那个生命体的威胁更直接。林瑶，调动方舟剩余能量，强化对南极的压制光柱，延缓其苏醒。同时，准备‘暗流’艇，我们靠近侦查。” “老大，太危险了！方舟能量不稳，李默又昏迷，我们……”林瑶试图劝阻。 “没有时间等待了。”秦风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必须获取第一手数据，了解那到底是什么，才能制定对策。执行命令。” 林瑶咬了咬牙，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一道比之前细了不少，但更加凝练的白色光柱，如同探针般，再次聚焦于南极冰盖之上。同时，“暗流”艇引擎发出低吼，调整方向，准备驶出方舟空间。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南极冰盖之下，那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生命体，似乎被方舟再次加强的压制所激怒，那颗缓慢搏动的“心脏”猛地一次剧烈收缩，随即——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整个星球都在随之震颤的搏动声，透过厚厚的冰层和万米深海，甚至穿透了空间，直接响彻在方舟内部的意识层面！ 伴随着这声搏动，一股蛮荒、古老、充满了冰冷与死寂气息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冰川，缓缓蔓延开来！这意志并非混沌的混乱与疯狂，而是一种更加原始的、属于某个失落纪元的……存在宣告！ “吾乃……‘冰寂纪元’……最后守护……‘基拉’……” 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携带着零星的画面，冲入了秦风和林瑶的脑海——那是一个被无尽冰雪覆盖的世界，天空中悬挂着三颗冰冷的太阳，奇异的生物在冰川间迁徙，而“基拉”，如同山脉般蜿蜒盘旋，是那个世界的至高存在，守护着某种平衡……直到某种无法理解的“界限变动”降临，万物冰封，纪元终结…… “它不是混沌生物！”林瑶惊呼，“它是一个……上一个被毁灭的纪元的遗民！被冰封到了现在！” 与此同时，撒哈拉沙漠地下的水晶迷宫，似乎受到了南极“基拉”苏醒的刺激，其核心那块黑色水晶投射出的影像骤然清晰了数倍！那不再是残缺的片段，而是一段完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文明毁灭记录！ 影像中，一个科技高度发达、建筑如同生长晶体般的文明，其母星被突然从虚空中涌出的、粘稠的、如同活体阴影般的“混沌之潮”淹没。无数晶体建筑在阴影中溶解，生灵在哀嚎中被同化、扭曲成怪物。文明最后的抵抗者启动了某种终极武器，试图将整个星球连同混沌一起封印入水晶，但显然……失败了。那黑色水晶，就是这场失败封印的最终产物，一块承载了整个文明绝望与疯狂的……文明墓碑！ 当这段完整的毁灭影像伴随着那股疯狂的意念扩散开来时，即使有方舟光柱的削弱，其精神污染的强度也瞬间飙升！ “警告！撒哈拉异常点精神污染强度突破安全阈值！开始对现实规则产生实质性扭曲！”方舟的警报声带着急促。 主屏幕上，撒哈拉沙漠上空，那片区域的天空开始变得如同破碎的玻璃，折射出扭曲的光线。地面的沙丘自行移动、重组，形成诡异而规律的几何图案。更远处，一支误入该区域的科考队传回了最后的、充满癫狂呓语的通讯片段，随后信号彻底消失！ “必须阻止它！”秦风看着屏幕上的异象，拳头紧握。这种规则层面的扭曲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祸不单行。 南极冰盖之下，“基拉”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微微蠕动！覆盖其上的万古冰层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雷鸣般的碎裂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在冰盖上蔓延！它要破冰而出了！ 一个来自远古纪元的守护者，一个承载了毁灭文明的疯狂墓碑。 两者同时发难，方舟残存的力量已然捉襟见肘！ “方舟！还能支撑多久”秦风厉声问道。 “能量储备低于15%。同时压制两处高能级异常点，预计最多维持标准时间十二小时。若其中一处失控，能量消耗将急剧增加。” 十二小时！ 秦风的目光扫过医疗床上依旧昏迷的李默，又看向主屏幕上那两个如同癌症般恶化着的“病灶”。一个疯狂的 plan 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林瑶，”他的声音低沉而决绝，“调整方舟能量分配！集中剩余能量的百分之七十，构建一个强效的、针对性的精神屏障，暂时将撒哈拉水晶迷宫的精神污染场‘包裹’起来，隔绝其与外部现实的交互，延缓规则扭曲的扩散！” “那南极那边呢”林瑶问道，手上已经开始执行命令。 “南极……我们亲自去。”秦风的眼神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既然它是‘守护者’，或许……可以沟通。如果无法沟通……” 他没有说完，但林瑶明白那未尽的含义。如果无法沟通，就必须在它完全苏醒、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之前，将其……消灭！或者，再次封印！ 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赌博。面对一个来自未知纪元的庞然大物，仅凭他们两人和状态不佳的“暗流”艇，胜算渺茫。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随着方舟能量的重新调配，笼罩撒哈拉的光柱变得更加凝实，如同一个发光的茧，将那片区域连同其内部疯狂的精神污染场暂时包裹、隔离。沙漠上空的异象虽然并未立刻消失，但扭曲的速度明显减缓。 而南极上方的光柱则相应减弱了许多。 咚！咚！ 冰盖下的搏动声更加有力、更加急促！冰层碎裂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 “暗流”艇引擎全开，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冲出了方舟空间，沿着之前潜入的路径，再次向着“风暴之眼”外部，向着南极的方向疾驰而去。 艇内，秦风检查着所有的武器系统，将能量输出调到最大。林瑶则紧张地分析着从南极传回的、越来越清晰的生物信号和规则波动，试图寻找“基拉”的弱点或沟通频率。 “检测到强大的生命场和一种……极其古老的寒冰规则体系。”林瑶语速飞快，“它的能量层级还在攀升！物理攻击可能效果有限！” “那就用规则对抗规则。”秦风冷静地回答，目光落在艇载武器库中几个标注着特殊符号的装备上——那是“秩序之眼”基于对“界限”和规则的研究，开发出的试验性武器。 就在这时，前方海面传来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 轰隆隆——！！！ 南极边缘的冰架，在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崩裂声中，彻底瓦解！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从破碎的冰海之中，缓缓抬起了它的……头颅！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物头颅，更像是由万年寒冰、古老岩石以及某种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核心共同构成的、如同山岳般的奇异结构。两只如同冰川湖泊般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绝对冰寒！ “基拉”……苏醒了！ 它仅仅是抬起头颅，带来的威压就让周围的海水瞬间冻结，空气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附近！“暗流”艇的外部装甲瞬间覆盖上了厚厚的冰层，警报声凄厉响起！ “扰……乱……秩序……者……” 宏大的、冰冷的意念，如同冰风暴般席卷而来，直接冲击着秦风和林瑶的意识！ 秦风猛地稳住艇身，将精神抵抗开到最大，同时对着通讯器，尝试发出经过方舟能量加持的、携带着和平意图的信息流： “我们并非敌人！我们是当前纪元的守护者！‘基拉’，停止你的苏醒，这个世界无法承受你的力量！” 然而，回应的，是“基拉”那如同冰川移动般的、充满了漠然与排斥的意念： “此界……规则……孱弱……污浊……需……净化……重塑……吾之……纪元……” 它竟要将这个它眼中“孱弱污浊”的世界，强行拉回它所属的那个早已消亡的“冰寂纪元”！ 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那两只冰湖般的“眼睛”锁定了渺小的“暗流”艇。下一刻，一道足以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吐息，如同蓝色的死亡洪流，向着他们喷涌而来！ 战斗，瞬间爆发！ “暗流”艇险之又险地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机动避开了吐息的正面冲击，但逸散的寒气依旧让艇身一侧的装甲变得脆化、崩裂！ “不行！常规机动无法完全避开！它的攻击蕴含规则力量！”林瑶尖叫。 秦风眼神一凛，按下了某个按钮：“启动‘规则偏移力场’！” 一圈无形的力场以“暗流”艇为中心展开，那恐怖的绝对零度吐息在接触到力场时，发生了细微的偏折，冻结的规则被强行“偏移”了少许，堪堪擦着艇身掠过！ 这是“秩序之眼”最高科技的结晶之一，能短暂地干扰局部规则！但能量消耗极大，无法持久！ “反击！”秦风喝道，同时操控艇首一门造型奇特、炮口闪烁着不稳定白光的武器，“‘秩序瓦解炮’，发射！” 一道并不粗壮、但内部蕴含着无数细微规则符文的白光，射向了“基拉”那巨大的头颅！ 白光命中，没有爆炸，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般，瞬间扩散开来，试图从规则层面瓦解“基拉”体表那层强大的寒冰护甲！ 然而，“基拉”仅仅是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被命中的区域幽蓝光芒一闪，那“秩序瓦解”的力量竟被它那更加古老、更加根深蒂固的寒冰规则强行排斥、抵消了！ “它的规则抗性太高了！”林瑶看着分析结果，心沉谷底。 “基拉”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攻击彻底激怒，它那庞大的身躯更多的部分开始从冰海中抬起，搅动着滔天巨浪和冰山！更多的绝对零度吐息，如同编织的死亡之网，从四面八方罩向“暗流”艇！ 规则偏移力场过载的警报凄厉响起！艇身多处受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医疗床上，李默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意识，在身体本能的修复和外部剧烈能量波动的刺激下，正从深度的昏迷中，艰难地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