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渊净化与混沌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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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艇如同离弦之箭，撕裂漆黑的海水，向着星球最深的伤痕——马里亚纳海沟狂飙。艇内，气氛压抑得如同艇外万米深海的压强。主屏幕上，代表“现实解离”异常点的诡异光芒与三团代表“规则吞噬者”的暗紫色肉块信号交织在一起，如同恶性肿瘤般在监测图上疯狂扩散。 时间：21:38:02。 李默盘膝坐在乘员舱中央，双目紧闭。他没有再依靠医疗设备，而是直接通过精神连接，贪婪地汲取着方舟核心传递过来的、经过初步净化的能量。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正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金属般的光泽。与方舟的深度融合，以及数次在规则层面的极限操作，正在以一种残酷的方式重塑着他的生命形态。 秦风驾驶着“暗流”艇，将性能压榨到极限。林瑶则紧盯着各种探测器传回的数据，语速飞快地汇报： “现实解离范围扩大至半径十五公里！物理常数紊乱加剧，重力场异常，光速在该区域出现波动！” “三只‘规则吞噬者’体积已膨胀至初期的三倍！它们正在主动撕裂不稳定的空间结构，加速‘解离’过程！能量读数……接近危险阈值！” “我们被锁定了！它们发现我们了！” 话音刚落，艇身猛地一震！一道粘稠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规则扰乱力量的暗紫色能量束，从深海的黑暗中射来，擦着“暗流”艇的装甲掠过！被击中的海水瞬间沸腾、分解，留下一条短暂的空洞轨迹！ “是规则吞噬者的攻击！”林瑶惊呼，“它们能远程能量攻击！” “继续规避！全速前进！”秦风冷静地操控着潜艇，在越来越不稳定的海水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机动动作。更多的暗紫色能量束从不同方向射来，在艇周炸开一团团混乱的能量涡流。 越靠近海沟深处，环境越是诡异。海水的颜色变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不断变幻着不自然的色彩。偶尔有巨大的深海生物被卷异常区域，身体瞬间如同像素般分解、消散。光线扭曲，声音传播变得断断续续，甚至连时间感都开始模糊。 终于，那片死亡区域出现在观测窗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散发着五彩斑斓却又令人极度不适的黑光的旋涡。旋涡中心，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折射出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影像碎片——燃烧的冰川、倒流的瀑布、微笑的骷髅、哭泣的太阳……现实的基本法则在那里彻底失效。 而在漩涡的边缘，三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怪物正在“进食”。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三滩拥有意识的、不断蠕动的暗紫色原生质污泥。无数扭曲的触手、口器、眼珠在它们体表随机生成又湮灭。它们紧紧附着在“现实解离”区域的边界，如同水蛭般吮吸着那些破碎的规则碎片，身体随之进一步膨胀，散发出的混沌气息也更加污浊、强大。 当“暗流”艇闯入这片领域时，三只规则吞噬者同时“转头”，无数只临时生成的眼珠锁定了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艇身和精神屏障上！ “饿……规则……美味……更多……” “不能再靠近了！”林瑶看着瞬间爆表的能量干扰读数，“艇身结构可能无法承受核心区域的规则撕扯！” “就在这里。”李默猛地睁开眼睛，眸中仿佛有纯净的白光流转。他站起身，走到艇首舱门前。“送我出去。” “你疯了！外面的环境……”林瑶试图阻止。 “只有我能解决这个问题。”李默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它们是‘错误’，是‘污秽’。而我的职责，就是‘清理’。” 秦风深深地看了李默一眼，没有多言，直接打开了舱门。 瞬间，外界混乱、扭曲、充满恶意的规则环境如同洪水般涌入！艇内的灯光疯狂闪烁，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李默的身影在舱门口晃动了一下，但他稳稳地站住了。他手中紧握着那把【清洁工的扫帚】，扫帚头自发地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将他周身一小片区域与外界那令人疯狂的混乱隔绝开来。 他一步踏出，悬浮在了那片光怪陆离、法则崩坏的深海之中。 三只规则吞噬者立刻发出了兴奋的、如同刮擦玻璃般的尖啸，放弃了对“现实解离”区域的啃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蠕动着庞大的身躯，从三个方向向李默扑来！无数条触手带着分解规则的力量，如同致命的鞭网，笼罩向他！ 李默面对这恐怖的攻势，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没有试图躲避，也没有动用方舟的能量进行对轰。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扫帚。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否定”或“抚平”规则。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方舟传递来的能量、以及那把扫帚所蕴含的“绝对清理”的规则真意，三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然后……注入到了这片混乱空间的“底层结构”之中！ 他不是在攻击怪物，也不是在修复区域。 他是在……格式化！ 以自身为支点，以扫帚为媒介，引导方舟那浩瀚的秩序本源，对这片被“现实解离”和“混沌吞噬”双重污染的区域，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最深层次的——“大扫除”！ “以此地为界，”李默的声音如同律令，在这片混乱的时空中清晰回荡，“一切异常，一切污秽，一切不应存于此世之扭曲……” “尽归——虚无！” 嗡——！！！ 以李默为中心，一道纯粹到极致、无法用任何颜色来形容的“无”之波纹，如同超新星爆发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那五彩斑斓的黑光旋涡，如同被投入火焰的雪花，瞬间消融！那些破碎的空间镜面、扭曲的光影、毫无逻辑的影像碎片，如同被擦除的污渍，彻底消失！ 那三只庞大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规则吞噬者，在被波纹扫过的瞬间，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惨嚎！它们那能够吞噬规则的暗紫色身躯，在这代表了“终极秩序”的净化力量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从最基础的构成粒子上开始崩解、湮灭！它们疯狂地挣扎、扭曲，试图抵抗，但毫无用处，最终如同阳光下的露珠，彻底蒸发，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整个“现实解离”区域，连同其中的混沌造物，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之下，被彻底“清理”出了一片绝对的“纯净”地带！ 这片区域的海水恢复了正常的深蓝，物理常数回归稳定，光线不再扭曲。仿佛之前那足以导致文明崩溃的恐怖异常，从未存在过。 唯有李默悬浮在中央，手中的扫帚光芒渐渐内敛。他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显然这一击对他的负担巨大无比。但他依旧稳稳地站着，如同亘古存在的礁石。 “暗流”艇内，一片死寂。 秦风和林瑶透过观测窗，看着那片恢复“正常”的深海，久久无言。 这已经不是力量层面的对抗，这近乎于……神迹！ “威胁目标已清除。异常规则区域已净化。任务完成度：100%。” “文明崩溃级灾难已解除。” “‘纪元哨兵’认证：通过。” 方舟的提示音和“纪元哨兵”那冰冷的裁定声，几乎同时响起。 阿尔法-7实验室深处，那台远古机械核心的幽蓝光芒缓缓黯淡下去，那道通往未知领域的能量丝线也悄然断开。 “‘潜在维护者’资格确认。‘纪元哨兵 - 零式’进入深度休眠模式。祝……好运。” 随着最后一声机械音的落下，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那道无形枷锁，终于解除。 他们……成功了！ 在绝境中，他们向那个冰冷的远古造物，证明了人类文明及其选中的“钥匙”，拥有扞卫自身世界秩序的能力与决心！ 然而，就在秦风准备接回李默，所有人都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瞬间—— 异变，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片刚刚被李默净化一空的“纯净”海域中央，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毫无征兆地……破碎了！ 不是之前“现实解离”的那种扭曲，而是真正的、彻底的碎裂！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黑光的空间破洞，凭空出现！ 透过那破洞，看不到星辰，看不到异界，只有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蠕动的、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恶意的黑暗！ 一股比“基拉”、比水晶迷宫、比规则吞噬者、甚至比“纪元哨兵”加起来还要恐怖、还要古老、还要令人绝望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水，从那个破洞中汹涌而出！ 整个太平洋，不，是整个星球，都在这一刻，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所有达到一定层级的觉醒者，所有敏感的仪器，都在同一时间，感应到了这股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终极恶意！ 赵无垠那带着狂热与敬畏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感知到这股意志的存在脑海中： “恭迎……主上……降临此世……” “混沌之宴……就此开场……” 李默悬浮在那空间破洞之前，看着其中那蠕动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秩序的终极黑暗，感受着那几乎要让他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刚刚因为完成认证而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他手中的扫帚，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悲鸣的剧烈震颤！ 原来……“纪元哨兵”的考验，仅仅只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 真正的末日，此刻，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