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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合金闸门隔绝了门外地狱的嘶吼,却关不住门内浓烈刺鼻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气。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赵小雨蜷缩在冰冷的钢铁地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破碎的碎花布外套沾满了污泥、暗红的血渍和腐蚀性粘液烧灼出的焦黑孔洞。 她抱着膝盖,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 林默站在几步开外,手中的双管霰弹枪枪口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袅袅青烟在惨白的光线下升腾。 他没有立刻上前。 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锐利地扫视着这个闯入堡垒的第一位幸存者。 观察。 评估。 伤口: 手掌和膝盖有明显的擦伤和划痕,血迹新鲜,伤口边缘没有异常变色或增生。 最严重的是左小腿裤腿被腐蚀性粘液烧穿,露出下方红肿起泡、甚至有些焦黑的皮肉,正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伤口边缘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败感。 精神状态: 极度惊恐,接近崩溃边缘,但没有表现出狂躁、攻击性或意识模糊等典型的“蚀变”早期症状。 感染风险:静蚀者的腐蚀性粘液直接接触伤口! 这是高危暴露! 虽然不像直接咬伤那样近乎百分百感染,但风险依然巨大! “站起来。” 林默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机械的命令。 赵小雨猛地一颤,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抬起头,泪水和污泥混合的脸上,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看向林默,尤其是他手中那支还散发着硝烟味的狰狞霰弹枪,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背脊紧紧抵住冰冷的闸门。 “我……我……” 她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别……别杀我……我……我没被咬……真的……”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默没有理会她的辩解,向前一步。 这一步带来的压迫感,让赵小雨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衣服,脱掉。全部。” 林默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落在她沾染了粘液的外套和裤子上, “立刻。” “什……什么” 赵小雨愣住了,脸上瞬间涌起屈辱和更深的恐惧,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胸口。 “粘液!腐蚀性!带毒!” 林默的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想活命,就照做!衣服是污染源!” 他指向旁边角落里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装满高浓度消毒液的大型塑料桶。 “脱掉!扔进去! 然后,进去泡着! 十分钟!少一秒都不行!” 冰冷的话语和残酷的现实,瞬间击溃了赵小雨的羞耻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颤抖着,几乎是撕扯着脱掉那件沾满污秽的外套和长裤,只留下贴身的、同样被粘液灼出小洞的背心和短裤,然后将衣物胡乱地塞进那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消毒桶里。 她咬着牙,忍着左小腿伤口钻心的灼痛和巨大的羞耻感,踉跄着跨入冰冷的消毒液中。 “嘶——!” 冰凉的液体接触到伤口,剧烈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眼泪再次涌出。 林默没有移开目光,依旧如同最冷酷的监工,死死盯着消毒桶旁边那个简易的电子计时器。 十分钟。 一秒都不能少。 这是阻断感染的最后防线。 他同时拧开了旁边墙壁上一个阀门,强劲的水流从喷头中冲出,对着赵小雨暴露在外的皮肤进行强力冲洗,冲掉可能残留的粘液和污垢。 时间在惨白的光线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缓慢流逝。 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赵小雨蜷缩在冰冷的消毒液里,牙齿打颤,身体因寒冷和疼痛而剧烈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岩壁顶棚。 父亲的惨死(她逃出来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村民的哀嚎、怪物的嘶吼、还有林默那冰冷无情的枪口……一幕幕血腥恐怖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回。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十分钟终于过去。 计时器发出刺耳的蜂鸣。 “出来。” 林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扔过来一条厚实干燥、但同样散发着消毒水味的浴巾。 “擦干。然后,躺到那边台子上。” 赵小雨麻木地照做。 冰冷的消毒液让她浑身发冷,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裹着浴巾,颤抖着爬上那个用厚木板和帆布临时搭建的“手术台”。 冰冷的触感让她又是一哆嗦。 林默走到工作台旁,打开了那个前期购买的医疗箱。 里面,手术器械、缝合针线、消毒纱布、抗生素、麻醉剂……一应俱全,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戴上医用橡胶手套,拿起一支注射器,抽取了少量透明的液体(局部麻醉剂)。 “腿,伸出来。” 他走到手术台边,声音依旧冰冷,但动作却异常精准沉稳。 赵小雨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头,身体猛地一缩,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不……不要……” “想截肢,或者变成外面那种怪物,就继续躲。” 林默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比任何威胁都更有效。 赵小雨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她闭上眼,颤抖着将那条被腐蚀的伤腿伸了出来。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红肿起泡,边缘焦黑,中心部分甚至能看到发白的筋膜。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伤口本身的腥气弥漫开来。 林默的动作快而精准。 麻醉针精准地刺入伤口周围的神经阻滞点。 赵小雨只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伤口处的灼痛感迅速被麻木取代。 接着,是更专业的清创。 锋利的剪刀剪掉坏死的焦黑皮肉,镊子仔细夹出嵌入的碎石和异物。 双氧水冲洗时发出“滋滋”的泡沫声。 生理盐水再次冲洗。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最后,是缝合。 弯针带着羊肠线,在伤口两侧坚韧的皮肤上精准地穿梭、打结。 整个过程,林默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如同在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透露出这精细操作耗费的心力。 赵小雨起初紧绷的身体,在麻木和极度的疲惫下渐渐放松。 她偷偷睁开眼,看着林默低垂的侧脸。 那张脸依旧线条冷硬,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专注于伤口的手,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绝对的掌控力。 一种混杂着恐惧、感激和极度困惑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 这个开枪杀人如同碾死蚂蚁、又像机器般精准救人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缝合结束。 林默用消毒纱布仔细包扎好伤口,又拿起一支注射器,抽取了足量的广谱抗生素。 “胳膊。” 他示意。 赵小雨默默地伸出胳膊。 冰凉的针头刺入血管,药液缓缓推入。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只有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处理完伤口,林默走到消毒桶边,用长柄钳捞出那堆被消毒液浸泡过的衣物,直接扔进旁边一个准备好的焚烧炉。 火焰瞬间腾起,将沾染了不祥的布料吞噬。 他转身,走到角落的水槽,仔细地清洗双手,摘下手套。 然后,他走到赵小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惨白的光线从他背后投下,让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寒潭般注视着赵小雨。 “名字。” “赵……赵小雨……” “怎么逃出来的” “祠堂……祠堂顶有个小天窗……张……张大山叔把我推上去……让我……往山上跑……” 赵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讲述着祠堂被围、父亲惨死、张大山拼死断后、她独自在尸群缝隙中亡命奔逃的经过。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和绝望。 “你腿上的伤,怎么来的” 林默的声音更冷了一分,目光锐利如刀。 “跑……跑的时候……被……被那种流口水的怪物……喷……喷到了……” 赵小雨想起那腐蚀性的剧痛,身体又是一颤。 “被咬了吗被抓伤了吗哪怕一道小口子” 林默追问,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赵小雨心上。 “没……没有!真的没有!” 她急切地摇头,眼泪再次涌出,“只有……只有粘液喷到……张叔他……他挡在我后面……” 林默沉默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到灵魂深处是否隐藏着“蚀变”的阴影。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他微微颔首,算是暂时接受了她的说法。 “听着,赵小雨。”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这里是堡垒。 我的堡垒。 规矩只有一条:绝对服从。 你活着,是因为你有用——懂医术。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明白吗” 赵小雨被他话语中的冷酷和掌控感震得浑身发冷,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 “明……明白。” “很好。” 林默转身,指向旁边一个被他提前清理出来、铺好了防潮垫和睡袋的小石室, “那里是你的临时住处。伤口需要观察期。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生活区范围。 不准靠近矿洞口和实验室通道! 食物和水,我会提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小雨依旧惊魂未定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至于大山叔……他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 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堡垒,不会为任何人冒险开门。” 赵小雨的心猛地一沉,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瞬间黯淡下去。 她低下头,手指死死攥紧了裹在身上的浴巾。 林默不再看她,转身走向监控室方向。 他需要确认外面的情况,尤其是……祠堂! 他刚走到监控室门口,腰间的对讲机(内部短距离通讯用,电磁屏蔽改造后幸存)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干扰噪音! 紧接着,一个粗重、嘶哑、充满了极致疲惫和绝望的吼声,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咆哮,猛地炸响! “林……林默!!!听……听到吗! 祠堂……守不住了!门……门要破了! 火……火把快烧光了!老子……老子快撑不住了! 小雨……小雨她……跑掉了吗! 回话!操你妈的!回话啊——!!!” 是张大山! 他还活着! 但声音里充满了力竭的悲鸣和……决死的疯狂! 林默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他猛地按住对讲机的通话键,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冰冷的闸门,赵小雨绝望的眼神,堡垒的铁律,张大山的嘶吼……在他脑中激烈碰撞! 救 代价巨大,风险不可控! 不救 失去一个悍将,堡垒未来防御力量的巨大损失! 而且……赵小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林老板!” 一个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林默猛地回头! 只见赵小雨不知何时拖着伤腿,踉跄着追到了通道口! 她脸色惨白如纸,扶着冰冷的岩壁才勉强站稳,左腿包扎的纱布上已经渗出了点点鲜红。 她看着林默,看着那个冰冷的对讲机,眼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哀求!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林默,重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身体因虚弱和激动而摇摇欲坠! 那无声的哀求,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默心头!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祠堂木门被疯狂撞击的“咚咚”闷响、木头碎裂的刺耳噪音、以及张大山那混杂着怒吼和刀锋劈砍骨肉声的绝望嘶吼,如同最惨烈的背景音,冲击着他的耳膜! “妈的!” 林默眼中最后一丝权衡彻底消失,被一种近乎狂暴的决断取代! 他猛地按下对讲机通话键,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穿透电流的噪音: “大山叔!听着!坚持住!给我坐标!老子带你出来!” 说完,他根本不等对方回应,一把将对讲机塞回腰间! 转身,如同扑向猎物的猛虎,冲向武器库方向! 脚步在空旷的洞穴中踏出沉重而急促的回响! 堡垒的铁律,在这一刻,被獠牙的主人亲手撕开了一道缝隙! 为了一个悍将,也为了……堡垒未来可能扎根的“人心”! 他冲进武器库,一把抓起那支保养得锃亮的百式冲锋枪,飞快地压满弹夹! 又将几个备用弹夹塞进战术背心口袋! 抓起一把锋利的工兵铲插在背后! 最后,他目光扫过武器架角落,落在几个深绿色、印着骷髅头标识的金属箱子上——里面是油纸包裹的雷管和导火索! “操!拼了!” 他低吼一声,抓起一个箱子,转身冲向矿洞口闸门控制台! 倒计时:蚀变纪元,血火救援! 堡垒的獠牙,将再次撕裂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