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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站得高看得远，老牛头站在车上，一眼就看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他的声音带着乡霸的威严，同时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都踏马的别动！”这声怒吼，犹如一盆冷水猛地浇进了沸腾的油锅，原本嘈杂不堪的叫骂声、喊打喊杀声，以及直播间里的喧闹，竟然真的在这一瞬间被这破锣嗓子给短暂地压制住了！ 刚刚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的老牛头，双腿还在不停地颤抖着。这颤抖一方面是因为车子的颠簸，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心中的后怕。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车灯乱晃、镜头聚焦中心的年轻人——阿伟。 阿伟显然也被吓得不轻，但他更多的是感到莫名其妙和愤怒。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手里紧握着那根用油腻破布缠裹着、露着锈迹斑斑管子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的“凶器”时，心中的怒火更是被点燃了起来！ 老牛头那颗刚刚放下的心，在看到阿伟那副“你谁啊”的愣头青表情后，又像被吊了起来一样，悬在了半空中！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上自己村长的架子了，一把推开旁边还在对着手机镜头声嘶力竭喊“二踢脚十连发！”的狗剩！ 老牛头扒开人群，几步蹿到阿伟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脸上挤出这辈子可能最“慈祥”（实际是惊惧）的笑容，双手抬起往下虚按，用一种近乎哄小孩、同时又生怕别人听见的腔调，对着阿伟大声说道： “兄弟！兄弟你先别激动！消消火！消消火！” 他眼睛死死盯着阿伟手里那根沉甸甸的玩意儿，喉结滚动，“误会！纯属误会！是小的们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冒犯了好汉您！” 他声音放得更低，语速更快，带着急于撇清关系的急切： “不就是一只羊嘛！小事！小事！您吃了就吃了！没事儿！真没事儿！大家伙儿今天都没看见！啥羊不羊的！绝对没看见！”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举着火把锄头、一脸茫然的村民们厉声喝道：“都听见没！今天谁见过什么羊！” “谁踏马的吃你的羊了！” 阿伟被这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赔偿协议”直接点爆了！憋了一肚子火加车祸的窝囊气瞬间爆发！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甩那根破铁管子（带起一阵风），指着老牛头和那帮举着家伙的村民怒吼： “刚才是那个开车的疯狗撞的我！人呢！” 他心疼地指着自己还在冒白烟的吉普车（张三的爱车啊！）：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他妈是我朋友的宝贝疙瘩！现在被撞成这鸟样了！老子找那开冷藏车的王八蛋赔钱！！！” “他人呢！” 阿伟这一嗓子怒吼，外加他激动挥舞那根“凶器”的动作，如同往本已安静的油锅又丢进去一块冰！ “我艹尼玛！还敢骂人！” 一个脾气火爆的年轻后生当场就炸了！ “你个偷狗贼！开个破吉普了不起啊！还他妈敢指着村长！” 另一个举着钉耙的壮汉往前一冲。 “打死他！给脸不要脸！老铁们火箭刷起来！大逼斗准备！” 阿彪举着手机，激动得镜头都在抖！ “家人们！十个大火箭凑齐了！我狗剩今天就给这孙子表演裤裆塞二踢脚套餐！！！” 狗剩更是嗷嗷叫着从裤兜里掏出几个大号炮仗！ 眼看冲突瞬间升级，一场惨烈的、由误会和网络暴力驱动的血案就要爆发！ “都——踏——马——的——闭——嘴——！！！” 平地一声炸雷！ 又是老牛头！这次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目眦欲裂地狂吼！声音穿透所有噪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有点绝望的尖锐！ “你们这些不省心的东西！睁开狗眼好好看看！！！” 他那只粗糙的大手，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指向了阿伟那因愤怒而更加用力捏紧的、油布包裹的“铁棍子”——特别是那暴露在火光和车灯下、锈迹斑斑却闪着冷酷光泽的钢管开口！ “看好了！那是什么玩意儿！是烧火棍吗！啊！” 人群瞬间又被镇住！ 直播间疯狂滚动的弹幕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几个上了年纪、见过点世面或者说更明白某些“规矩”的老村民，在火把和汽车大灯的强光照射下，使劲眯着眼，努力辨认着阿伟手中那根“破铁管”的细节—— 那木质的、沉重粗壮的握把……那粗糙焊接、并非螺纹连接的、直接硬焊在木头底座上的双铁管构造……那铁管内部隐约可见的、绝非平滑的膛线（虽然锈蚀但轮廓可见）……还有那个微微呈喇叭状、仿佛要吞噬什么的管子开口…… “我的老天爷……”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是……是喷子！” 另一个中年汉子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 “快闪开点！那玩意儿装钢珠子啊！一喷一片啊！” 人群里有人压低声音惊叫！ 这个认知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播！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刚才所有的热血上涌和正义感！现场刚才还暴怒狂躁的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被压抑的恐惧吞咽口水的声响。不少人开始悄悄挪动脚步，试图离开那根“铁管子”的正面扇形区域！ 就连举着手机直播的阿彪和狗剩，脸上那种狂热和亢奋也僵住了！手机镜头不由自主地垂低了一点，对着地面，生怕引起误会。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其诡异的安静和紧张对峙！ 镜头依然开着，但弹幕却诡异地稀疏了片刻，随即被海量的[]、[卧槽！]、[什么情况老村长怂了]、[那铁棍子有啥说法]所淹没！ 阿伟也懵了！他看看自己手里沉甸甸的铁疙瘩，再看看对面刚才还恨不得撕碎了他、现在却噤若寒蝉、甚至眼神带着恐惧的人群，满腔怒火瞬间被一种荒诞感和更大的困惑替代——这玩意儿真有这么大威力能把一群人吓成这样 老牛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后背都湿透了。他张张嘴，想再安抚一下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 “唔……呜……呜……”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女人呻吟声，带着痛苦和窒息感，从那辆翻在排水沟里、早已被众人遗忘的白色冷藏车残骸深处……幽幽地、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这声音在绝对寂静的背景下，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夜空，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阿伟惊愕的目光，连同所有直播镜头（阿彪和狗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又将手机举了起来），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猛地转向了排水沟底部那个四轮朝天、扭曲变形的金属怪物！ 那里面……有人！ 唰——！！！ 仿佛接到了无形的号令，现场所有目光——村民的惊恐、老牛头的狐疑、阿伟的激愤、直播镜头的贪婪——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阿伟身上！仿佛他才是那恐怖呻吟的源头！ 阿伟被这无数道目光盯得后背一凉！刚刚稍微冷静的怒火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点燃，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个激灵蹦到他那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旁，背靠车身，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安全感！他一手还抓着那根破油布铁管子，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艹！看我做什么啊！”阿伟的声音因为惊吓和愤怒而变调，对着人群嘶吼，“他妈的那冷藏车是你们的车吗！你们这些傻逼村民到底是抓偷狗贼还是抓变态！还是说——”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惊悚片桥段，脱口而出：“你们他妈的就是个拐卖妇女的变态窝！”话音未落，他手指颤抖着就准备按下那个神圣的110！ “等等——！！！”老牛头仿佛被雷劈中，整个人都懵了！他猛地抬手制止阿伟拨号的动作，浑浊的老眼先是看看气急败坏的阿伟，又看看那辆翻在沟里、正发出诡异声响的冷藏车，再看看自己身后一群同样陷入呆滞、搞不清状况的村民！巨大的疑惑甚至压过了刚才对“铁管子”的恐惧！ “等……等等！”老牛头的声音因为巨大的信息冲击而变得干涩嘶哑，指着阿伟的吉普车，“这车……是你的！那……那冷藏车是谁的！”这辆车到底是谁撞了谁！那箱子里的女人是谁！他们到底是偷狗贼还是别的更可怕的东西！ 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阿伟手机解锁的“嘟”声短促地响起。 就在这片充满荒诞和巨大疑云的寂静中，那白色冷藏车残骸里传出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清晰、凄厉、充满了求生的绝望： “救命啊！！！有人吗！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求求你们救我！！！”“里面……里面有个人！是个杀手！是个变态！他把我关在这里了！！”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地穿透扭曲的车皮：“我叫阿兰！我今年才十七岁！！！救救我！！！”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