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王风的灵魂逐渐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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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发炮弹飞出时轨迹准确,却在半空中撞上了横斜于指挥部上方的一根粗树枝。 轰然巨响在空中炸开,火光四溅,烟尘翻滚,爆炸点离目标仅一步之遥。 姜有材与何松发射的那枚炮弹,本就没被寄予厚望。 八百步外,用迫击炮击中一个帐篷大小的目标,对刚上手的新兵而言近乎不可能。 炮弹最终落在指挥所右侧二十多米处,炸倒了几名鬼子兵,但未能伤及核心。 王风蹲在后方高坡观察战况,心头一紧。 他知道王承柱已完全沉浸于瞄准节奏之中,对外界毫无察觉。 就在此时,两队日军循声逼近,脚步声越来越近。 可王承柱仍立于炮位,纹丝未动。 “柱子!你瞎了吗鬼子上来了!” 李云龙怒吼。 “组长,来不及了。” 姜有材声音发颤。 两位徒弟早已乱了阵脚,耳边枪声、喊杀声交织,冷汗浸透衣背。 他们丢下自己的炮位,转而协助师父装填弹药。 王承柱仿佛置身寂静之地,四周喧嚣皆被隔绝。 他只盯着刻度与远方那片隐蔽工事。 “炮弹!”他低喝一声。 何松和姜有材立刻将弹药递上。 此时,敌军距离已不足五十米,三人身影暴露在开阔地带,危险迫近。 王风见状猛然起身,高喊:“打!” 刹那间,突击组的机枪喷吐火舌,特战队成员纷纷开火压制。 子弹如雨扫向逼近的敌群。 “敌军!”一名鬼子惊叫,其余人立即调转火力。 混乱中,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兵突然指向炮位,面色剧变:“有炮,有炮!快趴下!” 王风听懂了日语,心头一沉。 他知道位置已经暴露,转身大吼:“王根生!手榴弹掩护!” 王根生早已打定主意,虽不知敌方迫击炮的具体位置已被发现,但当王风一声令下,他立即行动,毫不犹豫地扯开三枚捆在一起的手榴弹拉环,朝着最近的一群日军猛掷过去。 爆炸声震耳欲聋,泥土与碎石四散飞溅。 三四名鬼子当场被炸得肢体破碎,横尸原地。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为迫击炮争取了宝贵时间。 王承柱目光如铁,在火光闪现的瞬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趁着敌人混乱之际,第二发炮弹终于呼啸而出。 吸取了首发射击偏差的教训,这一炮精准无比,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砸向日军藏身的指挥帐篷——轰! 吉川资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日军少将。 多年军旅苦熬,刚坐上旅团长的位置,满心想着建功立业,却在这样一个无名山沟里,被一支他眼中“乞丐般”的队伍,用两门简陋迫击炮送上了绝路! 一同覆灭的还有21旅团的全部参谋人员。 整个指挥部瞬间瓦解,通讯中断,指挥失灵。 王承柱眼眶微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但他记着王风反复告诫的话,也记得苍云岭那一战,自己因一炮命中坂田联队而激动失控,险些丧命的教训。 他强压心中翻涌的情绪,蜷缩在土坑后方,躲避着敌人的子弹扫射。 李云龙兴奋得大喊:“他娘的,柱子,你这回可要名扬天下喽!” 王风顾不上多说一句夸奖的话,迅速下令:“大批鬼子正在逼近,立刻撤退!突击组和特战队负责掩护,柱子,别心疼那门炮了,保命要紧,把它炸了!” “是!” 在冲锋枪密集火力的掩护下,突击队与特战队付出数名战士牺牲的代价,终于成功退入密林深处。 此时的日军仍一头雾水,根本没意识到他们的指挥中枢已被摧毁。 只见王风等人撤离的背影,一名日军中队长便下令使用掷弹筒追击。 十几具掷弹筒整齐排列,蓄势待发,而王风一行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第一枚榴弹在身旁猛然炸开,王风才猛然惊觉,厉声吼道:“分散撤离!往东南方向跑!快!” 轰—— 又一发炮弹落在几名突击队员身边,王风抬头一看,顿时心如刀割。 老兵杨猛全身浴血,形同血人,而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冲着自己笑了笑。 “老杨!”王风双眼通红,但他心里清楚,伤成这样,已无力回天。 李云龙一把拽住他:“三愣子,走!不能停!” “撤!”王风几乎是含着血泪吼出这个字。 他终究没能带走兄弟的遗体。 匆忙前行时,李云龙被藏在落叶中的树根绊倒,身体猛然前倾,几乎扑倒在地,幸而王风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拽住。 “走!”李云龙看了王风一眼,毫不犹豫地扶住他的肩头借力。 突然,段鹏发了狂似的吼叫起来:“团长,趴下!快趴下!” 可声音未落,炮弹已在近处轰然炸裂。 千钧一发之际,王风凭借本能猛地将李云龙推开。 轰—— 世界骤然安静,仿佛一切声响都被抽离。 王风的耳中再无杂音,眼皮如压了重物般缓缓合上。 在意识消散前的一瞬,他依稀看见段鹏扑来的身影,老团长惊愕痛苦的脸,大牛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老黑愤怒的咆哮……可这些画面如同风中残影,迅速远去。 人生种种,仿佛发生过,又似从未存在,记忆终归化作一缕轻烟,随灵魂坠入无边黑暗。 最后闪过的念头是:完了,就这么结束了 意识如退潮般彻底消失,不留痕迹。 …… 时间从不为谁停留,它无声前行,或疾如飞矢,或缓若流云。 生命如水上浮萍,摇曳不定,那微弱的意识不知沉睡了几许。 也许一日,也许数月,也许已过半载。 直到某一天,那道被时间悄然滋养的意识开始复苏,慢慢感知外界,模糊不清,却能隐约听见声音。 王风的灵魂逐渐回返。 起初游走在生死边缘,继而徘徊于昏沉与梦境之间,最终如同浅眠之人,意识朦胧,却又真实存在。 耳边已有声响,眼皮却沉重得无法抬起。 在这半醒半寐之间,光阴再次悄然流逝。 有人在他身旁哭泣,有人低语,有人祈祷,也有人怒骂……各种声音交织着冲击着他尚未稳固的意识。 这初醒的灵识感到茫然,虚弱得只能勉强思索:我是谁他们在说什么我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