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被遗忘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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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他们分别召见本县守军首领，低声交代实情，并反复叮嘱不得外泄。 一切安排妥当，次日便派出密使，前往附近日军据点，向一支中队通报河源与舞成两县“已无驻军”。 日军中队长名叫小佐木，素来谨慎，从不信轻而易举之事。 但这次，消息反复确认后，他仍难以置信。 直到部队兵不血刃开进两座县城，他才站在县衙门口喃喃自语：“这……是真的” 因“光复”两地有功，小佐木很快晋升为中佐，统领更大规模的部队。 进城时，他曾冷冷扫视当地守军，只问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是专门用来对付皇军的吗” 两名县长慌忙摆手，连声辩解：“那守卫军不过是城里百姓自发组织的，总共没几条枪，目的也只是防着山贼进城闹事。太君若不放心，我们马上就把他们解散。” 小佐木脸上浮起笑意，语气轻快地说：“不必了，留着吧。我相信这些人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今后土匪强盗之类的事情，你们也不用再操心，皇军会保障全城百姓的安全。” “感谢太君！实在感激不尽！” 两位县长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第二天，河源县城与舞成县正式宣告重回日军控制之下，刺眼的膏药旗在城头飘扬，民众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阴云密布。 两人自此被全城百姓视为叛国之徒、民族败类，每次露面，街巷中都有人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前啐上几口，以泄心中愤恨。 尽管如此，这两座县城，终究是以一种近乎平静的方式易主。 战火未曾波及，百姓性命得以保全，虽日常生活中再度笼罩着惶恐不安，但生活尚能维持基本秩序。 两位县长私下常感叹，王团长谋略过人，夜深人静时却独自落泪，一面忍受屈辱，一面借职务之便暗中发展线人网络，悄悄为新三团埋下内应力量。 至此，河源与舞成两县的问题，已被王风以巧妙手段妥善化解。 而在不远的平安县城，命运截然不同。 日军发动猛烈进攻，老团长李云龙虽率部奋力抵抗，终难守住城池。 独立团被迫再次分散行动，转入偏远山林开展游击作战。 至于平安县城，传闻落入敌手后，发生了种种令人发指的暴行。 可此时的王风，已无暇顾及老团长与那座沦陷的城池。 分兵之后，新三团团部仅带出两支队伍——正如王风所言，是两个新兵连。 一支由魏和尚率领的新尖刀连，另一支则由原排长张洞担任连长。 此人当初被政委徐子陵连人带装备“骗”来，后因护送军需有功，被王风提拔为连长。 此外还有段鹏带领的突击队。 人数上看并不少，甚至在整个分兵后的作战单元中，算是规模最大的一支。 但这支队伍的负担也最为沉重。 团部所属的文书人员、通讯排、炊事班等非战斗编制必须随行，无法拆分。 更关键的是，几乎全是新兵，真正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不过十余人，加上王风和魏和尚，总共也就二十多人，要带领三四百名新兵前行。 这样的部队谈不上战斗力，武器装备也和其他连排一样按标准分配，并无优势。 一旦遭遇战斗，就连王风也会感到棘手。 分兵后的首要任务，是寻一处安身之所，暂作落脚点。 这支近四百人的队伍，在大雪初歇、天地皆白的小路上缓缓前行。 起初气氛沉闷，脚步声几乎淹没在雪地的寂静里。 可正如王风与徐子林闲谈时所言，只要把段鹏和魏和尚搁在一块，清净便成了奢望。 果然，才走不远，两人又吵了起来，争执的内容荒诞得令人发笑。 和尚忽然扭头质问：“张鹏，你老拦着我不让吃肉，凭啥就因为我曾在少林待过我都说了多少回，早就不当和尚了！” 段鹏一本正经地回道：“还俗也没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佛念进了心里，就不能随便破戒。哪怕只剃过一天头，也不能开荤。” 和尚一听火了：“那你当年当过光棍儿，难道这辈子都不能成家” 这话一出，段鹏顿时语塞，连王风和徐子林都在心底暗赞——这比喻，真是一针见血。 可段鹏岂会轻易认输 他立马耍起赖来：“总之不行！我娘信佛，她看见和尚吃肉会心痛。” “我都还俗十年了，现在是个老百姓，不是和尚！” “那也不行，你看着像和尚，就得守规矩。” “放屁！我又没动你家锅里的肉，嘴长我脸上，想吃就吃，你管得着吗” “哈哈哈——” 段鹏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憋都憋不住。 两人一路斗嘴，你来我往，原本压抑的行军气氛竟被搅得热热闹闹。 前路未卜，但只要心怀希望，步伐不停，再险的境地也能走出一线光明。 王风抬头望了一眼灰白的天空，随即低头继续前行，身后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整齐地刻在雪野之上。 河源县城东北方向几十里外，散布着几座零落的小村。 近者相隔数里，远者数十里，彼此遥望。 这些村落平日里极少被人提及，就连王风驻守河源时也未曾听闻。 什么小牛村、大牛村、田村李村，名字粗朴，却多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遗存。 它们曾有过炊烟袅绕的兴旺，如今却在时光中渐渐凋敝，如同被遗忘在大地褶皱里的旧梦。 这些村庄并无特别之处，人口稀少，生活困苦，位置深藏于山野之间。 有些村子离敌军控制区不过咫尺之遥，可那些横行华北的日军，竟从未察觉它们的存在。 外面炮火连天，村中却静如止水，宛如一处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四百人不到的队伍穿行在无边旷野上，天地苍茫，人影显得格外渺小。 行军途中，王风一边赶路，一边召集各连连长、排长和班长，在移动中召开紧急会议。 雪原延展至视线尽头，白茫茫一片，寒风轻拂。 王风开口说道：“趁着还有时间，咱们把队伍现状再理一遍。这次任务必须坚定信心，也要做好长期准备。这场游击战不会几天就结束，可能要打上半年，甚至更久。目标是什么，任务怎么执行，队伍如何发展，都得事先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