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带新三团干部学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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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小鬼子吧 咱们心里头恨他们,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可话说回来,人家的本事确实比咱们强。 原因在哪儿 日本人不光天天搞军事操练,人家从小念书识字,多少都有学问。 反观咱们队伍里,不少人活了一辈子,名字叫得响亮,可真要提笔写出来——嘿,愣是抓瞎。 这事儿说出去,脸往哪儿搁 我今儿把话撂这儿:学文化跟上战场没两样。 谁要是嫌麻烦、怕费脑子,干脆别待在队伍里,趁早卷铺盖走人。 从明儿开始,先拿干部开刀。 政委上课,谁敢迟到半分钟,甭管天寒地冻,先绕着院子跑两千步,跑完再进门。 还有,学文化不是听听就完事,是要往下传的。 咱们团一千号人,政委就一个,难不成人人都围着他转 不可能! 政委讲完课,你们这些当班长、排长、连长的,得把学到的东西原原本本带回班里去。 班长负责教会每个战士,排长连长搭把手,一个都不能落。 半个月为限,要求不高:全团每一个战士,必须会写自己的名字,外加十个常用字。 哪个班完不成任务 班长自己掂量后果。 至于干部,标准翻倍:名字要会写,三十个字最少也得拿下。 干部们听完,一个个脸色发白,心里直打鼓。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外头训练呢,风吹吹也就过去了…… …… 第二天,赵刚正式开课,地点设在新三团团部。 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被迫应付,大大小小的干部都到场了。 头一回上课,大伙儿还带着点新鲜劲儿,刚进屋子就叽叽喳喳聊开了。 板凳不够坐,地方也挤,来得早的抢个座位,来得晚的干脆往墙角一蹲,凉就凉点,凑合着听。 奇怪的是,屋子虽小,人一多,呼出的热气聚在一起,反倒暖和起来。 王风老毛病又犯了,不知从哪摸出徐子林的笔记本,撕下两页纸,卷了烟丝,划根火柴点上。 不多时,屋里烟雾弥漫,呛得人直咳嗽。 他倒好,眯着眼,一脸享受。 “咳咳——” “嘎吱——” 徐子林猛地推开木窗,冲着王风吼:“老王,你他妈又撕我本子!满屋子都是你那臭烟味,赶紧掐了!” 王风笑嘻嘻地说:“就这一根,抽完就完。” “不行!现在!立刻!给我掐了!” 王风愣了一下,环视四周,见和尚、段鹏、张洞等人都瞪着眼望着自己,脸色一沉:“看什么看上课了,政委就是先生,是老师,咱们全是学生。既然是学生,就得听老师的话,我也不例外。他说把烟灭了,那就得马上掐掉。” 话音落下,他当真将抽了一半的香烟在桌角用力按了几下,直到彻底熄灭。 其他人见状,心里顿时明白:连团长都得听政委的,这课堂规矩不讲情面。一个个赶紧收起杂念,正襟危坐,准备听课。 随后有人推开窗户,屋内浓重的烟气渐渐被风吹散,空气清爽起来。 教室里有二十多个基层骨干,有连长、排长,也有班长。 徐子林搬来一块深色大石板,稳稳立在一张桌子上面,再把桌子摆到人群前方两米处,当作黑板使用。 粉笔没有,就用碎砖头代替,划在石板上也能留下痕迹。 第一节课,他只写了一个字。 人! “这个‘人’字,看起来简单,一撇一捺就成形了,是不是觉得谁都会写可你们知道吗,从古至今,它始终如此,没变过模样。就是这两笔,却涵盖了你、我、他,世上所有活生生的人。”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点着石板上的字迹。 “我们总说这个人如何,那个人怎样,我自己是什么样。可这个‘人’该怎么写注意看,左边一撇,右边一捺。那一撇稍长一些,像不像一个人的两条腿上半身比下半身长,那左边这一撇,代表的是我们个人;右边这一捺,则象征八路军这个集体。我们固然以个体存在,但若缺了组织这条腿,就像人少了一脚,寸步难行。” “所以,这个字不只是字,它还藏着道理。汉字背后的文化深厚得很,从来不是一句话能说尽的。只要肯想,每个人都能看出新的意思。” “这是我教你们的第一个字——‘人’。学汉语,得从识字开始。自仓颉造字以来,每个字都有其根由和意义。比如这个‘人’,指的就是我们自己。” “等你们认得足够多的单字,就可以拼出词语。‘好’加‘人’,成了‘好人’;‘坏’加‘人’,就成了‘坏人’。人还是那个‘人’,可因前缀不同,意义全变了。两个字就能容纳天地万象,这就是我们的语言。” “张连长,你刚才眼神都定住了,干脆上来露一手,把那个‘人’字写一写。” 张洞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僵住:…… 屋里一众干部瞅着他那副模样,个个憋得脸颊发紫,笑不敢笑,只因徐子林板着脸,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风轻咳两声,“上去啊,脑袋掉了也不过是个疤,你打仗都不带怕的,写个字还能难倒你” “是!” 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仿佛踏上了通往刑场的路,脚步沉重,背影决绝。 张洞伸出右手,指尖微微发颤,接过徐子林递来的碎土砖。 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像是吞下了千斤重石,随后在石板上一笔一划地刻了起来。 “人,一撇一捺,有起有落,有生有死,这才叫人。” 徐子林站在旁边低声说着。 寒冬腊月的屋子里本该冷得刺骨,可张洞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心里暗想,当年拼刺刀面对鬼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手中这块土砖,此刻重如铁锤,每一笔都像在凿山开路。 最后一捺落下,他猛地甩开土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干笑着:“其实……也没多难。” 徐子林盯着石板,脸色阴沉:“张连长,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一撇一捺合拢才是‘人’,你这两笔分开得都能跑马了!还弯弯曲曲跟豆苗似的。我早说过,这一撇一捺得靠紧,就像人的两条腿,你走路能把腿叉到墙两边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