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心爱护成好友 偷恋难言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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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雨总来得突然，刚过晌午，雨住了，苏晓梅蹲在门前，手里攥着罐午餐肉，指尖都快把铁皮捏出印子，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雨潇。 他正帮张大爷搭临时灶台，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抬手抹了把，动作利落得像当初在洪水里拉她一把时那样。 “晓梅啊，发啥呆呢” 王大妈拎着袋青菜走过来，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眼神往林雨潇那边瞟，“你俩这事儿，啥时候给咱大伙个准信啊” 苏晓梅猛地回神，午餐肉“哐当”一声砸在纸箱里，她慌忙去捡，耳尖已经红透了：“大妈，您别乱说，我跟雨潇就是……就是朋友。” “朋友” 王大妈笑出满脸皱纹，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足够让周围几个收拾物资的人听见。 “上次洪水，雨潇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看到了他被洪水冲走，那时候你都快吓晕了，他在医院的时候，你整天守着他，你在医院护理他连眼睛都没合。不是恋人，谁能这么上心” 周围人跟着附和，有说“一看就般配”的，有说“晓梅你可得抓紧”的。 苏晓梅攥着午餐肉的手越收越紧，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想说点什么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一个月前那场洪水，她被冲到河里，是林雨潇冲过来，死死抓到了她的手，声音在暴雨里格外清晰：“别怕，我带你出去。”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要完了，脸贴在他湿透的衬衫上，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的皂角味，还有点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前一天刚在工地上被钢筋划了道口子。后来他在医院醒过来。 从那天起，什么都变了。以前她跟林雨潇凑在一起，能叽叽喳喳聊半天，从镇上的新面馆说到隔壁村的广场舞比赛，可现在，她只要看见林雨潇的眼睛，就会心跳加速，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上次林雨潇给她递了瓶冰汽水，她接的时候手一抖，汽水洒了他一裤子，她红着脸道歉，他只笑着说“没事”，可她却躲回帐篷里，对着镜子看自己发烫的脸，看了半天。 “晓梅，过来搭把手。”林雨潇的声音突然传来，苏晓梅吓得手又是一哆嗦，抬头看见他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两把勺子，正朝她招手。 周围人都笑起来，王大妈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别让雨潇等急了。” 苏晓梅硬着头皮走过去，接过勺子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林雨潇的手指，他的手比她的热，像揣了个小暖炉，她慌忙收回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要……要做什么” “帮张大爷盛点粥，他牙不好，得煮得烂点。” 林雨潇说着，把盛好的粥递到张大爷手里，又回头看她，“你要是累了，就去帐篷里歇会儿，下午不用一直守着。” “我不累。” 苏晓梅赶紧说，拿起勺子往锅里搅了搅，粥的热气扑在脸上，她却觉得脸上更烫了。 她偷偷抬眼瞄林雨潇，他正弯腰帮张大爷调整凳子高度，侧脸的线条很柔和，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了片小阴影。 她想起刚才王大妈的话，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她心慌——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只是因为救过她，所以对她多照顾了点 正琢磨着，村支书扛着个纸箱走过来，冲林雨潇喊：“雨潇，镇上卫生院送了批感冒药和消炎药，你下午有空去拉一趟不路有点不好走，得用三轮车。” “我去。” 林雨潇立刻应下来，转头看向苏晓梅，“你下午……” “我跟你一起去！” 苏晓梅没等他说完就抢着开口，说完又觉得太急了，补充道，“我……我也没事做，能帮你搬东西。” 林雨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那你先去把雨衣拿上，下午可能要下雨。” 苏晓梅“嗯”了一声，转身往帐篷跑，脚步都轻快了些。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在意林雨潇，可每次跟他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心里踏实，像小时候抱着妈妈织的毛衣那样暖和。 只是一想到周围人的议论，她又有点慌，万一林雨潇根本没那个意思，自己这么主动，会不会让他觉得烦 下午两点多，两人骑着三轮车往镇上走。路果然不好走，洪水退了之后，路面坑坑洼洼的，到处是碎石和淤泥。 林雨潇蹬着车，后背绷得很紧，苏晓梅坐在车斗里，手里抓着雨衣，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后背。 “小心点，前面有个坑。” 林雨潇突然回头说，苏晓梅赶紧点头，手抓得更紧了。三轮车颠簸了一下，她没坐稳，身子往前倾，眼看就要摔下去，林雨潇突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喘，手还没松开。 苏晓梅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胳膊被他抓着的地方像着了火，她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事。” 林雨潇松开手，又往前蹬车，只是速度慢了些：“你扶着点旁边的栏杆，别再摔着了。” “嗯。”苏晓梅应着，却偷偷把刚才被他抓过的胳膊贴在脸上，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 她想起洪水那天，他也是这样抓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水里推出来，那时候她以为是绝境里的光，可现在，这束光好像变成了她心里的牵挂，让她欢喜，又让她不安。 到镇上的时候，天果然阴了下来，风里带着雨丝。卫生院的医生帮他们把药品搬上车，临走时笑着说：“小林，你女朋友真体贴，还陪你一起跑这么远。” 苏晓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刚想解释，林雨潇先开了口：“医生，您误会了，她是我朋友，也是志愿者。” “哦，是朋友啊。”医生笑了笑，眼神却带着点了然，“那也挺好，这么好的姑娘，可得珍惜。” 苏晓梅没再说话，低头帮着把药品盖好雨衣。她能感觉到林雨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她不敢抬头，心里有点酸——他解释得那么快，是不是真的只想跟她做朋友 往回走的时候，雨下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雨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雨潇把雨衣往苏晓梅那边挪了挪，自己的肩膀露在外面，很快就湿透了。 “你把雨衣穿上，我没事。”苏晓梅把雨衣往他那边推。 “不用，我火力壮，淋点雨没事。”林雨潇头也不回地说，“你别感冒了，知青点还有好多人要照顾呢。” 苏晓梅没再坚持，可心里却像被雨浇过一样，又凉又软。她看着林雨潇湿透的后背，想起他刚才解释“只是朋友”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她明明那么在意他，可他好像什么都没察觉。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把药品搬下来，林雨潇甩了甩头上的水，打了个喷嚏。 苏晓梅看着他，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给你煮点姜汤。” “不用麻烦了，我喝点感冒药就行。”林雨潇说。 “不行，姜汤驱寒，比感冒药管用。” 苏晓梅不由分说，转身往临时厨房跑。 厨房的灯是临时拉的，昏黄的光线下，苏晓梅蹲在灶台前，往锅里添水，放生姜和红糖。 火有点旺，她不小心被火星烫了一下，指尖有点疼，可她没在意，满脑子都是林雨潇刚才打哈欠的样子，他肯定累坏了，白天搭灶台，下午又骑车跑了那么远。 煮好姜汤，她端着碗往林雨潇的帐篷走。帐篷里没开灯，只有外面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光，她看见林雨潇坐在床边，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雨潇”她轻轻喊了一声。 林雨潇睁开眼，看见她手里的碗，笑了笑：“还真煮了” “快喝吧，凉了就不管用了。” 苏晓梅把碗递给他，自己在帐篷门口站着，不敢进去。 林雨潇接过碗，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有点辣。” “辣才驱寒。” 苏晓梅说，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碗，不敢看他的脸。 帐篷里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和林雨潇喝汤的声音。 苏晓梅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想说点什么，比如问问他今天医生调侃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比如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只把她当朋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晓梅，”林雨潇突然开口，苏晓梅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很亮，像装了星星，“上次洪水，谢谢你。” 苏晓梅愣了一下：“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救了我。” “不是谢这个。”林雨潇放下碗，看着她，“那天你晕过去之后，我守着你，听见你说梦话，说怕再也见不到你爸妈，说怕没人照顾你奶奶。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能多帮你点就好了。” 苏晓梅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没想到林雨潇还记得这些。 她奶奶身体不好，洪水的时候，奶奶在外地亲戚家，她一直担心得睡不着，没想到梦里说了出来，还被他听见了。 “我……”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现在还是很担心奶奶，可话没说完，就被林雨潇打断了：“你别担心，我已经托人问过了，你奶奶在亲戚家挺好的，等这边知青点稳定了，我就陪你去接她。” “真的” 苏晓梅眼睛亮了起来，心里的委屈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 “真的。”林雨潇点头，又拿起碗，把剩下的姜汤喝完，“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整理物资。” 苏晓梅“嗯”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走到帐篷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林雨潇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方向。 她赶紧转过身，跑进帐篷里，靠在帐篷壁上，手捂着胸口，心跳得飞快。 她不知道林雨潇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还是有别的意思。 可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份心事，好像又重了些。她想起周围人的议论，想起自己见到林雨潇时的不自然，想起刚才他抓着她胳膊时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空落落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敲打着帐篷，像在跟她一起琢磨心事。苏晓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看着帐篷顶的帆布，心里默默想：林雨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是你也喜欢我，就好了。要是你不喜欢，那我……那我也还是想跟你做朋友，想一直跟你一起，帮着你把家建起来。 夜越来越深，雨渐渐小了。苏晓梅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又回到了洪水那天，林雨潇拉着她在水里，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他身上，他笑着说：“晓梅，别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