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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黑暗将我吞噬,我残存的意识像是沉入深海的石子,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下坠。 最后那一眼,是他眉心那道殷红如血的竖疤。 是他眼底那片千年不化的寒冰。 鹤眠…… 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意识的堤坝彻底崩塌,黑暗如潮水般将我完全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我像是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挣扎醒来。 后颈的钝痛还未消散,脑袋里也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入眼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环境,而是一片幽蓝色的穹顶。 上面布满了棱角分明的冰晶,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宛如置身于某个巨大的水晶溶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碴子。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身下传来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我正躺在一张由整块寒冰雕琢而成的床上。 这鬼地方是哪里 飞机坠毁后,我没死 凌云志呢容祈呢 还有司马惜言和烟秀秀……他们怎么样了 记忆的碎片开始缓缓回笼,万米高空的狂风,急速坠落的机身,还有那个将我从坠落中捞起的怀抱。 宋鹤眠! 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由冰凿出来的洞穴,四壁光滑如镜,泛着幽幽的蓝光。 除了我身下的这张冰床,洞内空无一物,简单得近乎简陋,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等等……我的背包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又把那小祖宗给弄丢了。 上一次把他扔进湄公河,他就像个深闺‘弃夫’一样跟我胡搅蛮缠。 这次我直接连人带盒,从万米高空给他弄丢了,指不定要怎么跟我闹腾。 真落地成盒了……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去找他! 我心里焦急万分,抬手想揉一揉发痛的太阳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哗啦——” 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突兀响起。 我动作一顿,缓缓低头,只见我的左手手腕上赫然扣着一道漆黑如墨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了冰床的床脚。 我心里一惊,又抬起右手,右手腕上同样如此。 “哗啦啦——” 脚踝处也传来了同样的声响。 我的手脚竟然都被锁链给锁起来了! 我试着挣了挣,那锁链纹丝不动,反倒把我的手腕勒出了一道红痕。 这锁链触手冰凉,质感沉重,我凑近了仔细看,这材质怎么这么眼熟 前世,我曾为了宋鹤眠和苏栖野,朝昆仑神女开口要来了两块昆仑玄铁,为他们各自铸了一把剑。 希望他们能用此剑,镇压心中恶念,护佑苍生。 可现在…… 宋鹤眠竟然用这玄铁铸成锁链,反过来锁住了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暗骂道,这小王八羔子,把你师父送你的东西,用到你师父身上来了,你可真行啊你!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洞口踱步而入,逆着光,轮廓看不真切。 那身影颀长挺拔,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我甚至不用看清他的脸,就知道是谁。 宋鹤眠走到我的冰床前,洞口透进来的微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那张俊美到让人窒息的脸,眉眼清冷,鼻梁高挺,恍若谪仙。 他低头看着我,声音低沉沙哑,“你醒了” 我抬起被锁住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好气的说,“你这是几个意思” 宋鹤眠眼神没有丝毫波澜,淡声道,“你太不老实,总是想方设法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跑。我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谢谢你啊,想得还真周到!” 宋鹤眠没有说话,我这才看到他手里还端着一只白瓷碗,从碗里散发出清淡的米粥香气。 他长指端着碗,递了过来,“你昏睡了六个时辰,肯定饿了,这是你最爱喝的青菜瘦肉粥。” 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胃里确实传来一阵空虚的绞痛。 昨晚的晚饭我就没吃,坐万重山的托马斯全旋飞机更是把胃都腾空了,现在怎么可能不饿! 但我没有接,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见我没反应,宋鹤眠也不恼。 他放下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然后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别过头,避开了那只勺子。 宋鹤眠音色泛冷,“喂你都不吃吗” 我闭上眼,疲惫道,“鹤眠,你这样有意思吗” 宋鹤眠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陡然一僵。 他握着勺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问道,“你叫我什么” 我迎上他写满震惊的目光,淡声道,“前世的记忆,我都已经想起来了。” “哐当!” 他手中的白瓷碗,应声落地。 滚烫的粥水洒了一地,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凝结成霜。 他的手无力垂下,在身侧紧握,眼底的风暴越卷越烈,艰难的说道,“你说过,不让我再提起前世,那我便不提了。今世,就让你我从头开始,你忘了我是你的徒弟,我忘了你是我师父,这样最好。”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荒谬又可笑,“我是这个意思吗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问道,“宋鹤眠,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薄唇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知道,昆仑山口,你我初遇的地方。” 我直视着他,“你答应过鹤族,终身不踏入中原,更不能到鹤族的地盘来!虽然现在仙鹤的大部分族群已经转移到了黑龙江扎龙,但昆仑山上仍有一些鹤族长老在此地藏匿修行,若是被他们发现,你知道后果吗!” 宋鹤眠不屑的勾唇,“能有什么后果再把我剥皮抽筋一次还是再将我逐出境外,永世不得踏入华夏 那些所谓的族人,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偏执,心不断下沉,“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吗” 他的身影笼罩住我,声音里带着毁天灭地的执拗,“我现在在乎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