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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等待一个答案。 宋鹤眠却避开了我的视线,反问道,“师父,你与冥界来往颇多,你可知道这世间最邪的鬼术是什么吗” 我愣了下,继而想到一种被三界明令禁止,一旦发现必遭天谴的禁术。 “你说的是……鬼煞” 所谓鬼煞,并非普通的厉鬼,而是挑选那些死时带有怨气,执念深重之人。 用她们的魂魄为主体,炼成之后,鬼煞可以不断吞噬其他魂魄来壮大自己,几乎没有上限。 此术有伤天和,一旦炼成,便会引来无穷业障。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难道有人把霍萧然母亲的魂魄,炼成了鬼煞” 宋鹤眠点了点头,“是。霍萧然的母亲,本就是极好的练鬼煞体质,但这样还远远不够。那人野心极大,他嫌这样炼出来的鬼煞戾气不足,威力不够。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更为阴毒的法子。” 我凛声道,“他想通过鬼胎,给那鬼煞再添一层戾气!” “没错。”他不动声色道,“常欢的八字至阴,是绝佳的养鬼容器。他让我将那尚未完全成形的鬼煞打入常欢的腹中,以她的精血和阳气进行温养,待到十月期满,鬼胎出世……”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猜到了。 等那鬼煞瓜熟蒂落之际,获利者再将其从母体中剖出,炼化吞噬。 届时,鬼煞的怨气加上鬼胎的戾气,二者合一,足以让那人的功力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好狠毒的手段!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种阴毒邪术,也只有九菊那帮杂碎想得出来!”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将我们华夏那些早已失传的糟粕邪术研究得如此透彻,甚至还能推陈出新。 “我估计,他们之前也从没玩过这种‘加强版’的鬼煞,小日子是拿我们华夏的子民搁这儿做活体实验呢!” 宋鹤眠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我想,如果宋鹤眠真的是卧底,那他不按照九菊一派的吩咐去做,反而会立刻暴露。 但他内心深处,定然是不愿看到这等惨剧发生的,所以他才会把真相告诉我,给了我尚可回旋的余地。 这个傻子。 我虽不知他为何会与九菊的人搅和在一起,但我估计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眼前的他,与千年前那个在昆仑雪山之巅,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少年身影渐渐重合。 我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鹤眠,我知道你并不想真的成为什么邪神,放开我吧,放开我,我还是你的师父。 浮云寺虽然没了,但我还在,有我在一日,你就不是无家可归。” 宋鹤眠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清冷的眸子里渐渐有了温度,嗓音是不敢置信的狂喜,“师父,你还要我吗”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滚烫的盐水里,疼得厉害。 我摇了摇头,“我从没说过不要你啊,无论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徒弟,是我没教好你,不是你的错。 我带你回749局认罪伏法,争取宽大处理,你所犯下的罪孽,我们一起承担。” 我迎上他震惊的目光,“你不是总说,我偏心苏栖野,替他扛下了火烧十万恶灵的诅咒,却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吗 其实在这一点上,你们都是一样的,徒弟犯错,师父来背。要打要罚,我陪你。” 宋鹤眠眼眶瞬间猩红一片,他薄唇紧抿,胸膛剧烈起伏。 良久,他才沙哑着开口,“师父,我从没想过要你帮我承担什么,我一个人犯下的错,我自己背,不要你来替我!” 我看着他这副倔强的模样,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我知道,他这是愿意跟我走了。 我动了动被他禁锢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朝他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久违的熟稔。 “还不快把我解开你这一世干的欺师灭祖的事可真不少,回头等事情了了,看我怎么一笔一笔跟你算账,罚死你!” 宋鹤眠垂下眼眸,看着我被铁链锁住的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我把你松开,你不会再跑了吧” 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我是那抓在手中的一捧流沙,稍一松手,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被他这患得患失的模样气笑了,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音调,“那可说不准。” 见他脸色一白,我才慢悠悠的补充道,“只要你别再说什么要娶我之类的屁话,我就肯定不跑。” 宋鹤眠的眼睫颤了颤,原本清冷的声线染上了几分卑微的乞求,“我可以不娶你,我也可以……把你让给苏栖野。” 他说出这句话时,每一个字都像撕裂般的痛楚,“但是,师父,你不能再把我一个人丢下,更不能跟他走了,就不理我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了。 “不会的,都说了你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哦不,终身为师。只要你找我,我就在。” 我看着他眼底那抹不确定的脆弱,知道这样空洞的保证还不够。 我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更具体的承诺,“如果你想,等局里的刑罚结束,你可以跟我回长白山老家。虽然那个房子有点破了,不过等我赚了钱,可以翻修一下,留给你住,这总行了吧” 他眼中的坚冰在这一刻寸寸碎裂,点了点头,像是怕我反悔一般,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咔哒”一声轻响,束缚在我手腕上的铁链应声而落。 我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红发麻的手腕,心中暗自腹诽,这两个徒弟都活了两千年了,居然还要我这个师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 多亏没哭着朝我要喝奶,不然我还真弄不出来。 宋鹤眠默默退到一旁,余光却谨慎的盯着我,生怕我一起身就跑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总算是把这个病娇给劝回来了,我太难了! “师父。”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不能说太多,但我必须提醒你,你要小心749局的人。那里面的人,你谁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