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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言重了，我不是什么天才。” 陈长河站起来，微笑着与这名中年男子握了握手。 “能和你握手，我实在太荣幸了！” 中年男子一脸荣幸，又认真道：“你就是天才，咱们江北省的好多报纸都报道你的事迹了！ 说你在京城开会，一个大学生震惊了一群专家教授，那些专家教授都夸你是天才呢！ 他们都说你是天才了，对于我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你就更是天才了！” “媒体都喜欢夸张叙事。” 陈长河笑道，示意其坐下，自己也坐下来，问道：“您也是江北省人” “对啊，而且我还是云海市的！” 中年男子说道，又一拍脑门，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陈长河：“这是我的名片，还望惠存！” 陈长河双手接过，低头查看。 只见上面写着“冯学军，鸿星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 “我叫冯学军，是鸿星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冯学军自我介绍道：“我们公司是前年刚成立的，规模不大，目前的主要产品是电饭锅，另外也生产小电炉、热得快。” “冯总事业有成啊！” 陈长河没听说过这个企业，将名片收入口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名片，抱歉。” “您不需要名片！” 冯学军笑道：“现如今在云海市，谁不知道陈长河呀，就算没看过报纸、不认识您这张脸，也肯定听左邻右舍提起过您的名字！ 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在云海市，你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不至于吧” “至于！” 冯学军信誓旦旦道：“您在京城开会，不知道咱家那边有多热闹，好多报纸都报道了您的事迹，比京城这些报纸报道得多多了！ 您是瑞平市人，去年来江北大学上学的，还和对象一起开店做生意！ 去年，您还见义勇为，抓到了一个连环凶杀案的罪犯，获得了个人二等功，是不是 还有还有，那个大明星杨钰莹唱的好几首歌，也是你写的，包括那首特别火的《最浪漫的事》…… 这些事情，报纸上都写了！” “……好吧。” 陈长河知道，冯学军这话肯定有夸张的成分，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他不至于真正家喻户晓。 但报纸大肆报道，使得他在云海市的名气很大，是肯定的。 否则他的这些情况也不会全都被扒了出来，被冯学军知道。 看来……自己那些事，除了写小说之外，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 “我女儿正在读初中，她和她的许多同学，都把你视作榜样。” 冯学军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能不能请您给她签个名，写一句鼓励她好好学习的话” “当然可以。” “谢谢您！” 冯学军将手伸向床上的公文包，准备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不用拿你的，我这儿有！” 陈长河拍拍自己的书包，在冯学军诧异的目光中，从里面取出一本自己的空白笔记本。 他为了在研讨会期间学习、做笔记用，特意准备了几个笔记本，没用完。 他又取出笔，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几个字，问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冯程程。” “……” 陈长河怔了怔：“许文强那个冯程程” “对。” 冯学军点点头，又连忙解释：“我可不是看了电视剧，才给我女儿改的名。 我女儿是76年生人，由于我哥的儿子叫冯鹏鹏，我就给她取名为冯程程，取鹏程万里之意。 谁知道后来出了那个电视剧，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它才给我女儿取的这名字……” “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陈长河笑道：“不过这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很好。” 说着，他在刚才那行字下面写下“赠冯程程”。 又另起一行，写下“——江北大学陈长河”。 然后递给冯学军。 “谢谢您，太感谢了！” 冯学军很激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我女儿收到这个礼物，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他将笔记本收进公文包里，又拍拍自己身上的口袋，不好意思道：“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您……” “不用不用。”陈长河摆摆手。 “要不然，我回去后给您送两个电饭锅吧” “不用不用……家里有。” 陈长河笑道：“冯总这是去京城出差了” “也算是吧。” 提到这事，冯学军轻叹一声：“准确地说，是去拉投资。 我们公司的产品目前销售状况还比较理想，就想增设生产线，提高产量，扩大市场。 建厂房、买设备都需要钱，厂里资金不足，我就想起来有个高中同学，炒外汇发了财，据说有上千万美元的资产。 他在京城住着呢，于是我就前去拜访他，打算从他那儿拉点投资。 结果到了才知道，他几个月前投了好多钱去炒外汇，结果一下子全都赔了进去，就连刚在京城买的房子都卖掉了。 现在，全家人挤在一个不到10平米的出租屋里，正四处借钱打算再投进去一把、东山再起呢！ 我这投资没拉到，结果还给他留下了两千块钱……” “这样啊。” 陈长河点点头，问道：“你们的电饭锅是什么样的都有什么型号产品特点是什么” “我们的电饭锅有两大特点，一个是结实抗摔，再一个就是价格实惠……” 冯学军说道，把他们的产品详细介绍了一番。 陈长河听起来，感觉和市面上的其他电饭锅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 结实抗摔不是电饭锅最需要的品质，毕竟谁家也不舍得把电饭锅放在危险的地方，时不时摔一下。 至于价格实惠，更能说明产品在其他方面没有优势，所以只能在价格上下功夫，走“量大多销”的模式。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电饭锅利润率肯定不够理想，企业盈利有限，因此缺少资金去扩大经营。 不过，他也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二人聊到火车上面熄灯。 次日早上，火车停靠在某个中间站的时候，陈长河睡醒了。 冯学军没在床上。 陈长河看着车窗外那些一大早就在叫卖的小贩，正准备下车活动活动腿脚，顺便买点吃的，就见冯学军回来了，手里还拎着热腾腾的早饭。 “醒了啊” 冯学军笑道：“我下车去买吃的了，顺便给您买了点，有包子、油条和豆浆，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送我笔记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 “多谢，那我先去洗把脸。” “好。” 陈长河去洗了把脸，回来吃早饭。 待火车启动后，饭吃完了，去上个厕所。 回来，继续和冯学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冯学军很客气，也对他无意中展现出的才学、见识和眼光十分敬佩，因此有问必答。 通过与冯学军的沟通，陈长河发现冯学军这人还是有能力的。 特殊年代的高中生，高考恢复后第一年就考上了大专院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云海市属的国营电器的技术部工作，几年便干到了技术科科长的位置。 直到前年，辞职后东借西凑加上银行贷款，建起了鸿星电器有限公司，并担任总经理。 虽然他们的产品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吧，但眼下很多国营的、私营的电器企业都在搞电饭锅，尤其是在物流相对发达的云海市，很多外地产品也远销过来。 一个小厂的产品，能在市场中立足，也算不容易，肯定有可取之处。 下午两点。 火车抵达云海站，二人一起往出站口走的时候，陈长河问道：“冯总，你想拉多少投资” “至少300万吧，最好500万。” “拿多少股份换呢” “大概15%到25%。” “这样吧。” 陈长河说道：“你准备一些资料，比如公司的财务状况和业绩证明，以及公司业务前景和团队介绍，还有技术研发成果什么的，总之资料越详细越好，然后去江北大学北门的麦麦奶茶店找我，我看能不能给你拉一笔投资。” “真的吗” 冯学军惊喜不已。 不等陈长河回答，就又连声道谢：“谢谢谢谢，陈……陈老师，我遇到您，可算是遇到贵人了！” 如果是别的年轻人说这种话，他肯定觉得对方大言不惭。 但陈长河说这话，他信！ “客气了。” 陈长河笑道：“那就回见吧。” “行！” 冯学军连连点头：“明天！明天我一定带着资料去见您！” “好。” 走出出站口，冯学军立马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兴冲冲地回去准备资料了。 陈长河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师傅，江北大学北门！” “好嘞！” 出租车师傅答应一声，转头瞧了他一眼，怔了怔后，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呼：“哎呀我滴妈——陈长河！” “对。” 陈长河点点头，想了想，道：“师傅，麻烦您还是先带我去买个口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