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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全摊开舆图,半仙几人围在身边。 “咱们再往北走一日,离陕州城再远一些,然后折向东行,尽快进入并州。” “列位以为如何” 陈大全手指在图上比划着,抬头询问众人。 “善!只是咱们需尽量避开城池,莫要暴露行踪为好。” 半仙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答道。 陈大全点头:“半仙说的是,再进城池,一定要慎重!” “你们有何看法” 陈大全眼神扫过其他人。 黄友仁裹了裹衣裳,脸上带着忧色。 他看着图上并州北部那片广袤区域,担忧道:“全哥儿!陕州、并州,本就地处边陲,越往北越穷。” “那里土地贫瘠,百姓困苦,更因靠近北疆异族,秩序崩坏,官府形同虚设,全靠地方豪强和土匪流寇维持,更确切地说,是制造混乱。” “过去我黄家行商,几乎不与北部往来。” “那里油水太少,连叛军都懒得去啃这块硬骨头。” “土匪、豪强、异族游骑,还有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咱们这一去,怕是...怕是会不太平啊!” 朱大戈忙附和道:“确如黄兄所言!” 项平也深有同感,他身为军官,更清楚边地的混乱。 “黄兄所言极是!并州北部,向来是三不管的混乱之地。” “官府政令不出县城,各路牛鬼蛇神占山为王,咱们这点人进去,就像羊入狼群!” 众人的担忧清晰的写在脸上。 陈大全听着众人的话,非但没有忧虑,反而咧开嘴嘿嘿一笑: “乱好哇!大家都乱,咱们才不显眼不是!” “你们想想,叛军那帮孙子,还有那些朝廷的官老爷,他们的眼睛盯着哪儿盯着富庶的地方。” “土匪流寇多那正好!说明那里有活路,说明那里是法外之地!” “咱们去了,凭老子手里的家伙事,谁是狼,谁是羊,还不一定呢!” “到了那儿,咱们自己画地盘,自己定规矩!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比在州城里当孙子,看人脸色强百倍” 陈大全越说越兴奋,仿佛那片混乱的穷山恶水不是险地,而是一片等待他开垦的乐土。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踩在刚才坐着的大石头上,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高声道: “就这么定啦!” “收拾东西,浇灭篝火,把痕迹处理干净!” “然后,出发!目标:并州北!” 老子的基地,就在那片乱糟糟的地方了! 老子倒要看看,是它乱,还是老子更能折腾! 陈大全跳下石头,卷起舆图,塞进怀里。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投向东北方那片遥远未知之地。 “是!公子/东家/陈爷!”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少了几分犹豫,多了几分斗志。 项平立刻转身去安排士兵收拾营地,黄友仁和梁清平去熄灭篝火。 驴大宝则走到林地边缘担任起警哨,半仙带着几人去打扫战场,收集有用物资。 ...... 两刻钟后,众人已行出一段距离。 队伍最前方的陈大全忽然一拍脑袋,惊呼道: “唉呀!我钱袋遗在林子了,你们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急奔而去。 马上众人来不及反应,面面相觑! 那一百多雷家亲卫军,可都是叛军中的精锐,个个带盔披甲,武器也都是统一的制式军刀。 更别说那一百匹马肉,随身的粮袋、料袋,都是难得的物资。 队伍现在没有马车,半仙他们只得力所能及的打扫了一小部分。 陈大全可不想浪费,这才胡乱找了个由头返回战场,准备偷偷把东西全收进空间里。 ... “嘿嘿,有空间就是方便啊!” 陈大全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 此刻战场上所有有用的物资都被收拾一空。 “光这一百匹马,就够吃上几个月了,走喽!!” 陈大全双腿一夹马腹,愉快的向大部队追去。 ...... 众人一路行来,遇见的都是荒芜的田地,空空如也的破败村庄,以及数拨同样艰难北行的流民。 随着离州城越来越远,众人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至傍晚,终于到了一个尚有人影的小村子。 只是村中土坯垒砌的房屋大多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没倒的墙壁上,布满了烟熏火燎和刀砍剑劈的痕迹。 村口枯死的老树下,立着半截石磨盘,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个废墟般的村子。 没有鸡鸣犬吠,没有孩童嬉闹,甚至看不到炊烟。 只有风穿过空荡的门窗,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 唯独村中的祠堂中,传出火光。 陈大全一行人停在祠堂门口。 “今日就在这休息吧,顺便打探些信息。” 他们一直待在州城,对外界尤其是北部的情况,知之甚少。 眼前这些本地的村民,是极好的信息源。 祠堂内,火光照出许多惊恐戒备的脸。 大约二三十个村民,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聚在一堆勉强燃烧的篝火旁。 篝火上架着一个破陶罐,里面煮着几乎看不到米的稀汤汤,散发出一股寡淡的香味。 门口突然出现这样一群骑马带武器的不速之客,让他们惊骇不已。 纷纷如同受惊的兔子,不自主的往后缩去。 几个年轻的汉子握着手上的木棍,紧张的哆哆嗦嗦。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头发花白老头,颤悠悠拄着一根木棍站起来。 “路过。”陈大全开口,声音平静。 他指了指外面,微微一笑:“天快黑了,找个地方歇脚。” “这里...这里没地方,也没粮食!”一个年轻点的汉子忍不住喊道,声音颤抖,“你们...你们去别处吧!”。 “对...快走..” “别过来...” “诸位不必紧张。”陈大全打断他们。 随即指了指祠堂中间的空地:“我们借块地儿歇一晚,明早就走。” 不等对方拒绝,陈大全便对驴大宝说道:“大宝,拿袋粟米过来!” 驴大宝点头提过一袋十几斤的粟米,打开袋子,黄澄澄的米粒瞬间勾住了所有村民的目光。 “这些米,算是借宿费用。”陈大全指了指米袋。 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村民们虽依然不敢靠近,但眼中的敌意却淡了许多。 陈大全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安排项平带士兵去安顿马匹,设置警戒哨。 随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盘腿坐下。 黄友仁、朱大戈则很机灵的主动去煮粥。 很快,一碗碗冒着热气,米粒饱满的稠粥被分到村民手中。 祠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和隐约的啜泣声。 陈大全也端着一碗粥,慢悠悠喝着,眼睛却时不时扫过众人。 等村民吃的差不多了,气氛彻底放松下来,他才看似随意的问道: “老伯,这村子怎么搞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