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夜、威士忌与不再孤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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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刚刚修好没多久的屋顶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康斯坦丁坐在窗边的旧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城市灯火。 安妮公主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那种莫名的、酸涩中又带着一丝隐秘甜意的情绪，依旧在他心头萦绕不散。火麟飞那句“我喜欢的是你”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尤其是当他看到那小子没心没肺地、只穿着条短裤在屋里晃悠的时候。 “大叔！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火麟飞的声音带着兴奋，从房间角落传来。他手里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老旧的留声机，不知道是从哪个杂物堆里刨出来的。 康斯坦丁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坏了十几年了，别白费力气。” “信念能创造奇迹！”火麟飞不服气，开始鼓捣起来。他不懂机械，更不懂这老古董可能涉及的神秘学原理（有些古老乐器本身就有魔法共鸣），但他有的是蛮力和……异能量。只见他这里敲敲，那里拍拍，偶尔还试图注入一丝微弱的异能量“激活”它。 康斯坦丁看着他笨拙又认真的样子，本想出言讽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心点，别把它彻底弄散架了。” 突然，留声机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接着，竟然断断续续地飘出了一段古老、沙哑、却依旧能听出旋律的爵士乐。是那首《as time goes by》。 火麟飞惊喜地叫了起来：“哈哈！成功了！大叔你看！我就说信念有用！” 音乐在雨声的伴奏下，在这间昏暗破旧的公寓里缓缓流淌，带来一种时空错置的诡异浪漫。火麟飞得意洋洋地走到康斯坦丁面前，伸出手，做了一个极其不标准的邀舞姿势：“这位先生，能赏脸跳支舞吗” 康斯坦丁看着他那副滑稽又真诚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白痴，这是双人舞。而且我讨厌跳舞。” “我教你啊！很简单！”火麟飞不由分说地抓住康斯坦丁的手腕，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康斯坦丁挣扎了一下，但力度不大，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 火麟飞根本不会跳，只是凭着感觉，一手笨拙地搂住康斯坦丁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在有限的空间里胡乱转圈，脚步毫无章法，好几次踩到康斯坦丁的脚。 “喂！你的‘信念’就是用来踩我脚的吗”康斯坦丁抱怨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哎呀，失误失误！”火麟飞嘿嘿笑着，搂在他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康斯坦丁能闻到火麟飞身上那股熟悉的、像太阳晒过一样的干净气息，混合着刚刚活动后的一点点汗味，并不难闻，反而……很有生命力。 留声机的音乐依旧沙哑，窗外的雨声渐沥。在这混乱的、毫无美感的“舞蹈”中，一种奇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火麟飞低下头，看着康斯坦丁近在咫尺的脸。跳跃的烛光（康斯坦丁不喜欢太亮的灯）下，康斯坦丁眼下的乌青似乎淡了一些，那双总是充满嘲讽和疲惫的烟灰色眼睛，此刻映着微弱的光，显得有些……柔和。 “大叔，”火麟飞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不那么“热血”的认真，“你其实……挺好看的。” 康斯坦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说点什么刻薄的话来回敬，比如“用不着你这个审美可疑的小子来评价”，但他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火麟飞的眼神太专注，太直接，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只有纯粹的欣赏和……一种他几乎不敢确认的情感。 音乐声渐渐微弱，最终停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他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火麟飞没有松开手，反而低下头，慢慢地、试探性地靠近。这一次，不再是脸颊，目标明确地是康斯坦丁的嘴唇。 康斯坦丁没有躲。他甚至能清晰地数清火麟飞那像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般，迎接这个预料之中、又似乎等待已久的吻。 这个吻不再是上次那个充满酒气和冲动的掠夺，也不是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脸颊吻。它开始是轻柔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火麟飞的嘴唇温暖而干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涩和热情。 康斯坦丁生涩地回应着。他早已习惯了用烟酒和尖刻来伪装自己，几乎忘了如何接纳这样纯粹的亲密。但身体的本能超越了理智的阻碍。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环住了火麟飞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威士忌的气息、烟草的苦涩、阳光的味道、雨水的潮湿……各种气息交织在一起，暧昧而混乱，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这个漫长而深入的吻结束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火麟飞的额头抵着康斯坦丁的额头，眼睛亮得惊人，脸上带着傻乎乎却又满足的笑容。 “大叔……”他声音沙哑地叫着，像只餍足的大型犬，用鼻尖蹭了蹭康斯坦丁的鼻尖。 康斯坦丁微微偏开头，耳根通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他想推开火麟飞，恢复一点安全距离，但身体却贪恋着那份温暖和紧密，动弹不得。 “闭嘴。”康斯坦丁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火麟飞低低地笑了起来，不仅没闭嘴，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大叔你也是喜欢我的。” 康斯坦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火麟飞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房间里似乎不再那么阴冷空旷了。 也许，养一只哈士奇，除了拆家和惹祸，还能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提供一点该死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暖。 他抬起手，最终轻轻地回抱住了火麟飞。 去他妈的平行宇宙，去他妈的地狱天堂，至少此刻，这个拥抱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