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清嘉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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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无罪。”明薇展开商约，露出西域诸国的玉玺印鉴，“此约乃贞观年间初代沈氏女与西域签订，旨在促进丝绸贸易。太子殿下口中的‘暗通款曲’，实为利国利民的百年商道。” 殿内响起哗然。皇帝翻开商约，目光停在“女子可独立签订商契”的条款上，指尖叩击着案头的兵书：“朕听闻，你还恢复了‘女修会’” “回陛下，女修会非江湖组织，而是女子研习诗书、算术、商道的学社。”明薇摸出双鱼玉佩，与长公主的那枚合璧，“当年长公主与沈氏有约定，若有女子能振兴族学、开拓商路，便重启此会，共襄盛举。” 太子忽然上前，扯下明薇的玉佩摔在地上：“陛下切勿听信妖言！此等组织分明是谋逆——” “够了！”皇帝拍案而起，玉佩碎块溅在太子脚边，“你可知，朕为何纵容长公主因为她手中握着...贞观遗诏。” 明薇惊觉殿内气氛骤变。江临渊的铠甲发出轻响，他伸手按住剑柄，却见皇帝从暗格中取出黄绫，上面赫然是唐太宗的笔迹：“‘女子亦可为国之栋梁’，此乃朕先祖遗训。” 太子脸色惨白，踉跄后退半步。明薇这才明白，长公主与皇帝的交易远不止整顿贪腐——他们是在践行百年前的帝王遗志，打破“女子不得干政”的铁律。 “传朕旨意：女子族学合法化，商学可参与朝廷市舶司事务。”皇帝看向明薇，“至于你...即日起兼任市舶司副使，协助长公主整顿商路。” 谢恩时，明薇看见太子袖中滑落的密信，上面写着“西域火蚕绒走私案”，落款是扬州布商王仲年。她忽然想起商学后院的火蚕养殖棚，江临渊曾说过，这种稀缺物资能织出比黄金还贵的布料，而太子，正通过走私谋取暴利。 “臣女还有一事请奏。”明薇捡起破碎的玉佩，“沈氏贪腐案尚未彻查，望陛下准许女修会参与审计。” 皇帝挑眉，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准奏。不过...你可愿用件东西换这个权限”他指了指江临渊，“朕听闻，修临渊乃修明卫最后传人，朕想借他做禁军教头。” 明薇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明白，这是皇帝在试探她与长公主的关系——修明卫曾是直属太宗的女子暗卫，若江临渊成为禁军教头，便意味着“女修会”与皇权直接挂钩。 “臣女替修公子谢恩。”她跪下时，膝盖压到玉佩碎块，“但望陛下允诺，修公子仍可兼任女修会商路总领，毕竟...西域商道离不开他。” 皇帝大笑，殿内的龙纹屏风随之震动：“果然有其外祖母之风！准了！” 退朝时，江临渊趁机凑近：“太子今早收到密报，说昆仑山密道有异动。”他的铠甲下露出半截红绳，那是明薇昨日替他系的平安结，“他们想抢在我们之前，找到初代女修会的宝藏。” 明薇望着殿外的鎏金铜鹤，想起商约里的昆仑山密道图。她摸出袖中重新拼好的玉佩，碎痕处用金线嵌着“明渊”二字——那是江临渊昨夜亲手补的。 “明日我便启程去昆仑山。”她压低声音，“你留在京城，盯着太子的火蚕绒作坊。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宝藏，而是...” “而是让女子商道成为天下正道。”江临渊替她说完，指尖划过她发间的银蝶簪，“等这件事了结，我带你去看昆仑山的雪，听说那里的杏花，百年一开。” 暮鼓晨钟中，明薇走出皇宫，看见商学的女学生们正在宫墙外等待，她们手中举着的，是用碎布料拼成的“女修会”会旗。苏锦娘挤到最前面，递上包着热乎的胡饼：“姑娘，这是我们第一次自己赚钱买的点心，您尝尝” 咬下胡饼的瞬间，明薇尝到了里面的蜂蜜——那是她们用改良后的养蜂法取的蜜。她望着这群眼睛发亮的姑娘，忽然明白，所谓宝藏，从来不是昆仑山的金银，而是千万女子眼中的光，是她们终于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利。 江临渊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他扔给她个羊皮袋，里面是新制的忍冬纹令牌：“路上带着，遇到西域商队可免关税。”他勒马转身时，明薇看见他披风上绣着的“修”字，与她玉佩上的“明”字，在夕阳下连成完整的“修明”二字。 有些路注定坎坷，有些梦注定遥远。但明薇知道，只要她们不停下脚步，终有一日，女子的商队会像春日的柳絮般，飘遍大唐的每一个角落，而她，会是那个在前面披荆斩棘的人，用破碎的玉佩，拼出一片新的天空 永徽二十四年，夏至。 昆仑山腹地的雪线之上，明薇望着眼前的石门，门扉上的忍冬纹与双鱼纹交缠，正是女修会的标志。江临渊留给她的羊皮袋里，除了令牌还有枚火折子，顶端刻着二字——那是开启密道的钥匙。 小姐，看这个。苏锦娘指着石门旁的岩画，上面刻着初代家主夫人与西域女子并肩作战的场景，其中一人手持的，正是明薇腰间的双鱼玉佩。 火折子点燃的瞬间，石门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寒气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明薇摸出袖中的密道图，发现壁画上的星象图与今日的夜空完全吻合——这是外祖母留下的天时之钥。 密道内的石壁上，每隔十步便嵌着一枚夜明珠，照出两侧的兵器架与藏书阁。明薇在角落发现了外祖母的佩剑，剑柄处刻着忍冬不死，青鸾长鸣，剑鞘里还藏着卷羊皮纸，上面画着西域火蚕的养殖秘方。 小姐，前面有光！锦娘突然指着通道尽头。 明薇握紧佩剑，却见那不是陷阱，而是个天然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上结着冰晶，在火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个青铜鼎，鼎内竟有幽蓝的火焰在跳动——正是传说中能抵御西域巫蛊的昆仑秘火。 这是女修会的圣火，当年太宗皇帝亲赐。明薇想起江临渊曾说过的典故，据说用此火淬炼的兵器，可破邪术。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明薇挥剑挡开射来的弩箭，看见太子的贴身侍卫统领带着二十名死士闯入，为首者腰间挂着的，正是王仲年送的火蚕绒香囊。 沈明薇，交出秘火，饶你不死！统领举起火把，明薇这才发现他耳后有块烫伤疤痕，与当年陷害长公主生母的巫蛊师特征吻合。 原来你就是当年的巫蛊学徒。明薇将锦娘推到石幕后，太子派你来，是想借秘火掩盖当年的弑母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