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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司殿下,别跑那么快呀!” 女鬼们娇呼着追至河边,却纷纷在翻涌的忘川之水前却步。 即便是鬼族之身,也难抵这蚀魂销骨的幽冥河水。 少数修为高深的鬼族,能以精纯幽冥之气凝为屏障,悬空横渡,却仍不敢让衣角沾染半分水珠。 “此水……连吾族亦畏之如渊。” 但见河中无数魂灵沉浮哀吟,即便阮轻舞昔日曾净化忘川,新的罪孽与执念却依旧源源不断汇入其中,永无休止。 “诸位务必小心,魂河诅咒绝非儿戏!” 大多新生见状皆面色惨白,纷纷退赛。 只剩寥寥数位天骄,凭借重宝或血脉秘术护体,勉力撑起光华流转的结界,如履薄冰般向对岸缓缓而行。 寻常人连水汽都不敢沾身,阮轻舞却翩然御剑行于波涛之上,衣袂拂过处浊浪竟自行分开。 她身为忘川主神缔约之人,此水于她不过温顺池泉,再凶戾的魂河诅咒亦难伤分毫。 当初她引渡了南域王身上的魂河咒印,事实上,根本不会对她造成损伤。 不过添几分阴寒之气,宛若霜华染袖。 偏偏,那时候她并不知晓其中玄奥,被风烬哄骗解咒,徒增了无数旖旎痴缠。 “潮笙,阮阮为何如此之快” 紫夜冥周身缭绕着暗紫色的护体魔气,驾驭着天魔御风舟在血黄的忘川之上艰难前行。 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水下无数苍白的手臂疯狂抓挠着船底,仿佛要将一切拖入无尽的深渊。 “她似乎……并不为忘川所拒,而这河水,亦不曾阻她分毫。” 海皇月沉璧虽能御万水,却难以掌控这条流淌着无尽哀愁的魂灵之河。 忘川并非凡水,它有魂、有主,唯有那神秘的忘川主神方能真正执掌其意志。 而此时,忘川的主魂已然感知到阮轻舞的存在。 他温和地拂开波涛,如同呵护珍宝般为她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水道。 司离主魂 “你若不拦她,我们必输无疑。” 司离察觉到自己的主魂竟在暗中相助,不由一怔。 “她乃吾主,让她赢一次,又何妨” 忘川主魂的嗓音如古老琴弦轻振,悠远而深沉,直接响在司离的神魂深处。 “你何时变得这般争强好胜” “分明是你见色忘义!” 司离几乎要跳起来。 “你我本是一体,你不助我,反倒帮她!莫非……你也心悦于她” 他气得双颊发鼓,原本这次或许能赢过主人一回,让主人印象深刻,谁知主魂竟临阵倒戈。 眼见阮轻舞乘着青鸾神剑,如一道璀璨流星划破千里忘川,司离纵然拼尽全力逐月追风,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得屈居第二。 众人眼见南域明月御剑凌波,竟比冥界殿下更快穿越忘川,无不惊叹。 “输了便是输了,莫要再无理取闹。” 忘川主魂的嗓音依旧温润平和,却隐隐透着一丝无奈。 “哼。” 司离冷嗤一声,袖中手指悄然捏诀。 他们本是一体同源,他不信自己对主人那般炽烈的眷恋,主魂竟能全然无动于衷。 他定要撕破主魂那永远从容淡然的假面! 广袖倏扬,忘川霎时怒涛翻涌,漫天水汽如帘幕蔽日。 借着雾霭迷蒙的遮掩,他如云掠至河畔,将银发飘飘的阮轻舞一把揽入怀中。 玄色长袍在风中猎猎翻飞,衬得他雪白长发如月华流泻,一双如海眸子深若寒渊,此刻正倒映着她微怔的容颜。 “主人——” “方才你那般害我,可知我有多难熬” 司离将她骤然揽入怀中,嗓音低哑似裹着忘川的雾气。 阮轻舞尚未回神,他已俯首吻下。 唇瓣冰凉如雪,却顷刻燃起燎原之火。 忘川怒涛翻涌如龙啸,他们立于风暴中心,他的吻却比浪潮更汹涌。 毫无章法却炽烈如焚,他笨拙却固执地探入她的唇齿间,仿佛要将压抑的眷恋尽数倾注。 玄色星轨衣袖袍下的手臂如铁箍般将她锁在怀中,让她清晰地听见他胸腔中那颗从未如此剧烈跳动的心。 离月 “现在——还敢说我是独身么” 他稍稍退开寸许,如海的眸中暗潮汹涌。 “我是你的……从来都是。” “不准再将我推给旁人。” 阮轻舞轻喘着抬眼,弯眸一笑,双臂如水藻般缠上他的腰际。 “嗯——” 她忽然反客为主,指尖掠过他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缠绵如春风化雪,缱绻似星火坠渊,吻得他脊椎发麻、魂灵战栗,仿佛整个人都要融作忘川里一捧炽热的雾。 “乖。” 她轻咬他的下唇,笑声如铃。 “阿离……” “你怎么这样凉就像夏日里的冰。” 近在咫尺的忘川主魂彻底震颤如崩玉。 他比司离感受到的强烈百倍。 那些唇齿交缠的温软,呼吸交织的灼热,心跳共振的颤栗,如天罚般碾过他的神魂。 整条忘川随之失控狂啸,骇得河中众人惊呼失色,却不知那滔天巨浪不过是神只心潮的余波。 “他——竟疯魔至此!” 忘川主魂怔立波涛之间,从未想过自己的分魂会如此离经叛道,如同永夜中骤燃的野火,将他万年的平静焚得分崩离析。 “哗啦——” 当阮轻舞松开司离的唇瓣时,他仍陷在那片温软云霞之中,神魂仿佛被春风揉碎又重组。 这颗总藏着算计的小黑心汤圆,此刻却像一尾落网的银鱼,在她织就的情网中无力挣扎。 他甚至……将主魂也拖入了这炽热的旋涡。 一网双鱼,同坠红尘。 “阿离现在……很烫呢。” 阮轻舞贴在他耳畔轻笑,吐息如羽絮拂过,每个字都似星火溅落,灼得他耳尖绯红如霞。 司离再不敢看她含笑的眼,猛地转身扎进忘川河中,任由冰冷刺骨的河水淹没发烫的肌肤与悸动的心跳。 司离初尝情事,终究是输在了,经验不足。 而阮轻舞则被星泪绽开的银色流光温柔包裹,如皎月破云般悄然离去,未再停留片刻。 此刻她周身萦绕着司离清冽又炽热的气息,若被那几个醋坛子嗅到,只怕哄上三天三夜也难平息。 当忘川河水终于渐次沉眠,汹涌的波涛复归沉寂,成功渡河的几人相视而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几位不慎沾染魂河诅咒的新生,正惶然无措之际,但见鬼帝风烬漫不经心拂袖一挥,那缠绕神魂的阴戾咒印便如被无形之手牵引,化作缕缕黑雾,重归于忘川浊浪之中。 终究不过一场比试,他虽恣意,却也懂得分寸。 “真未料到,南域明月竟又夺魁首。” “太厉害了,她甚至快过冥界殿下……” “更难得是这般谦冲自持,功成便拂衣远去,不染半分尘嚣。” “恰似流云过月,舟逝寒江——不沾涟漪,不留浮名。” 天衍广场上余音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