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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是给主人弹琴吧。” 司离似乎急需做点什么来平复心跳。 只见他广袖轻拂,修长指尖于虚空中轻轻一引。 周遭湿润的水汽顷刻间汇聚而来,在他身前凝成数道流动的泛着微光的琴弦。 那琴弦由纯粹的水流构成,却仿佛蕴含着奇妙的韧性。 他指尖轻拨,一道清越如泉涌,空灵似风吟的琴音便流淌而出,萦绕在弥漫着食物香气的空气中,与远处的冥界风声,近处的篝火噼啪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为这彼岸宫露台上的烧烤宴,添上了一抹出尘的雅韵。 “不是这样弹的,我来教你。” 阮轻舞轻笑着起身,步履轻盈地来到司离身旁。 她自然地俯身,从他身后温柔地环住他,纤纤玉手轻轻覆上他略显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暖意,引导着他拨动那由水流凝成的琴弦。 “你看,这个音调要再轻灵一些,手腕放松……对,就是这样……” 她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细微而令人心慌意乱的战栗。 司离只觉得她的声音仿佛也化作了无形的音符,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心间。 幽远空灵的《渡魂曲》调子,在她手把手的引导下,从那水弦之上流淌而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与安抚之力。 “会了吗” 一曲终了,她并未立刻松开手,依旧保持着那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在他耳边轻声问道,语气里含着笑意。 司离这才恍然,原来她是在教他这首能够涤荡怨气、安抚亡魂的曲调。 以往忘川怨灵积聚万载,需他以强横神力强行镇压,而如今,经过她此前的净化,若能时常弹奏此曲,便能以更温和的方式化解怨戾。 “嗯,会了。” 他低声应道,声音比平时更沙哑几分。 她的气息依旧萦绕在周围,让他心神难以集中。 “若是阿离仍觉得神魂不适……” 阮轻舞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可以——亲自为你净化。” 那“亲自”二字,被她咬得格外缱绻。 司离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主人……要如何为我净化” 阮轻舞轻轻笑出声,终于稍稍退开些许,转到他面前,银发在夜风之中飞舞,她抬起那双映着冥月与灯火、流光溢彩的眸子望向他,唇角勾起一个狡黠又迷人的弧度: “你猜。” 那笑容里盛满了未尽之言与甜蜜的陷阱,让司离刚刚稍定的心神,再次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主人——您真是……让人心乱如麻的小坏蛋。” 司离望着她狡黠灵动的笑颜,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责怪,反而浸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他那缕分魂去了云上学宫,待在主人身边后,会变得那般“离经叛道”,不复往日沉静。 若换作是他自己,日日对着这般明媚鲜活、又总爱故意撩拨的主人,恐怕也难以保持万年如一日的心如止水。 “阿离,过来呀,躲那么远做什么” 阮轻舞已坐回柔软的椅中,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冥界的夜色带着刺骨的寒意,但跳跃的篝火与烧烤架中残存的暖意却驱散了周遭的冷冽,圈出一方温暖的小天地。 “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难道……不能吗” 司离低声反问了一句,却还是依言将椅子挪回了她身边。 他刚一坐下,阮轻舞便笑吟吟地开始新一轮的投喂,将烤得恰到好处的食物递到他唇边。 星泪在一旁看着,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太了解自家主人了——司离越是这般纯情害羞,主人就越是忍不住要逗弄他。 “小月亮,快看!这座城……好像活过来了!” 九曜忽然指着下方,惊奇地说道。 只见入夜后的琴川城,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无数朦胧的光点勾勒出长街巷陌的轮廓。 原本空寂的街道上渐渐浮现出许多模糊而熙攘的身影,虽非生人,却也交谈、漫步、交易,呈现出一派奇异的繁华与热闹,与白日的死寂判若两城。 “夜里的琴川,确实别有洞天,繁华不似冥土。” 阮轻舞望着那光影流动的街景,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置身于人间某座不夜城。 除了唯于边界的澜州,冥界绝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永恒的黑夜与寂静之中,唯有此处,因特殊法则而保留了昼夜交替。 “来,你们都尝尝这青莲醉。” 她收回目光,为众人重新斟满杯中酒。 清冽的酒液在冥月下荡漾着微光,散发出独特的莲香与醇韵。 “我……未曾饮过酒。” 司离捧着那杯青莲醉,神情间流露出几分迟疑。 他居于忘川万载,从未沾染过人间烟火。 “正因没喝过,才更要尝一下呀。” 阮轻舞笑道,心想他过往的日子实在过于清寂无趣,难怪会那般厌世。 “小九也试试看。” 她不忘招呼九曜,希望他能多体验些灵露之外的美好滋味。 “嗯。” 两人皆乖巧地应声,捧着酒杯小心地啜饮起来。 这青莲醉虽算不得烈酒,但对于首次沾唇的他们而言,后劲却不容小觑。 不过片刻,九曜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便蒙上了一层潋滟水光,变得迷离起来,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唇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而一旁的司离,更是连耳根都透出了薄红,原本清冷自持的姿态荡然无存,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神却已失焦,仿佛连神魂都变得轻飘飘的。 阮轻舞看着眼前这画面,不禁抬手抚了抚额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这也不是迷药啊……阿离你这神尊级别的酒量,未免也太差了吧” 她看着已然醉倒在她肩头、呼吸均匀的司离,轻声失笑。 “主人,他们毕竟是头一回沾酒,醉了也是常情。白日里我已将偏殿收拾妥当,您今夜便歇在那里吧。” 星泪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炭火余烬彻底熄灭。 他知晓主殿是风烬的居所,故而特意打理了更为雅致清静的偏殿客房。 他看向被阮轻舞扶着的司离,询问道: “那司离……该如何安置” “阿离既已醉了,我自然要好生照料他呀。” 阮轻舞嫣然一笑,眼中掠过一丝灵动的光。 她指尖微动,御风之术轻柔地托起司离,随即竟将他打横抱起,步履平稳地走向寝殿。 她岂会看不出,这位忘川之主多半是借醉意躲她。 可他绝不会料到,他的主人竟会直接将他带入她的卧房。 当司离被轻轻放入铺着柔软锦衾的床榻,身侧随之陷下,一具温暖馨香的身躯自然地贴近他时,这位素来从容的忘川之主彻底僵住了。 他此刻是真不知该醒来,还是该继续醉下去了。 他的思绪已乱作一团,无法思考。 更令他无措的是,一条纤细柔软的玉臂竟自然地环过了他的腰际,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仿佛将他当作了专属的抱枕,就此沉入梦乡。 离月 星泪见状,蝶翼微振,化作一道流光悄然没入空间,将这片天地彻底留给了他们。 “……” 司离清晰地感知到整座寝殿只剩他们二人交织的呼吸声。 周遭是她身上清甜的雪玉山茶香,以及冥月透过窗纱洒落的幽微光华。 他忽然觉得,自己选择装醉这个决定——真是愚蠢至极。 事已至此,仿佛已无路可退。 于是,他心一横,眼一闭,选择了最终方案—— 装睡。 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与此同时,鬼帝风烬感应到了琴川城彼岸宫的异动,有人闯入了他的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