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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铃声响起时，高羽合上笔帽，长长舒了口气。考场里的学生们瞬间躁动起来，收拾文具的窸窣声、讨论考题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暑假将至的轻松。高羽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阳光晃得他眯起眼睛——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踏上回秀河村的火车了。 傍晚的火车站人潮涌动，高羽提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里面装着给刘芳和赵贵龙带的西津特产，还有几本想在暑假看的书。火车缓缓开动时，他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心里满是期待——他想秀河村的玉米地了，想村头的老槐树了，更想刘芳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火车抵达县城，高羽转乘乡村巴士，终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站在了秀河村的村口。熟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玉米地绿油油一片，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像在欢迎他回家。他没有走大路，而是抄了大场那边的小路——去年秋天，他就是在这条小路旁的玉米地里，撞见了在风中解手的刘芳。想起当时的场景，高羽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看最美的烟火，在城市中漂泊，我的心为爱颤抖……” 一阵熟悉的歌声突然从身后传来，高羽猛地回头，只见刘芳提着一个竹篮子，正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她穿了件浅蓝色的碎花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七分裤，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白皙的小腿。看到高羽，刘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颊泛起红晕，提着篮子快步走了过来：“大学生，你可算回来了！” “刘婶子。”高羽迎上去，目光落在她的竹篮子里——里面装着鲜嫩的豆角，还有一个圆滚滚的西葫芦，沾着晶莹的露水，显然是刚从菜园里摘的。 “这豆角刚摘的，嫩得很。”刘芳笑着说，“中午我炒了它，你到我家吃饭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我正愁中午没地方吃饭呢。”高羽爽快地答应了。他知道刘芳的厨艺好，去年冬天在她家吃的那顿红烧肉，至今还让他回味无穷。 两人并肩沿着小路往村里走，路过的村民看到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 “高羽回来了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啊”村口的王大爷坐在自家门槛上，抽着旱烟，笑着问道。 “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些换洗衣物和书。”高羽笑着回答。 “你可真有出息！咱秀河村第一个考上西津大学的，以后肯定有大作为！”王大爷的语气里满是骄傲，像是在说自己的孙子。 “我家孩子要是能像高羽一样，我做梦都能笑醒！”旁边的李婶也凑过来，眼神里满是羡慕，“能去那么大的城市上学，见大世面，比在村里刨土强多了。” 高羽一一应着，心里暖暖的。秀河村的人就是这样，朴实又热情，不管走多远，回来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这份真诚的暖意。 到了高羽家的院子门口，刘芳停下脚步：“你先收拾收拾，我回去做饭，好了我喊你。” “好，麻烦你了刘婶子。”高羽点点头，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院子里的杂草长了半人高，去年秋天晒的玉米杆还堆在墙角，落满了灰尘。高羽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房间里积了厚厚的一层土，沙发的颜色都看不清了，爷爷高大山的遗像摆在客厅的桌子上，蒙着一层灰。 高羽放下行李箱，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打扫卫生。他先把桌子上的灰尘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拿起爷爷的遗像，用软布轻轻擦拭着——照片上的爷爷穿着军装，眼神坚毅，嘴角带着微笑。高羽的心里一阵酸涩，想起小时候爷爷牵着他的手，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讲故事的场景，眼眶不由得红了。 “高羽，吃饭了！” 院子里传来刘芳的声音，高羽赶紧把遗像放回原位，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他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刘芳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装着刚炒好的豆角。看到高羽，刘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眉头微微皱起：“怎么满头大汗的房子还没收拾好” “快了，就是土有点多。”高羽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来帮你吧。”刘芳走进院子，放下碗，拿起墙角的抹布，“两个人收拾快，早点收拾完早点吃饭，你坐了一晚上火车，肯定累了。” 高羽没有推辞，和刘芳一起打扫起来。刘芳看起来柔弱，干起活来却很利索——她擦桌子的动作又快又干净，扫地的时候连墙角的灰尘都不放过，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高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在秀河村，刘芳就像他的亲人一样，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半个多小时后，房间终于收拾干净了。高羽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又看了看刘芳，笑着说：“刘婶子，谢谢你，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跟婶子客气什么。”刘芳笑了笑，目光落在爷爷的遗像上，“对了，今天得给老英雄供上，我家里还有饼干和面包，我回去拿过来。” “好。”高羽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 两人刚走出院子，就看到王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王奶奶今年七十多岁了，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看到高羽，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羽啊，你可算回来了！” “老奶奶，您怎么来了”高羽赶紧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 “还不是家里的水缸空了。”王奶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昨天晚上就没水了，我渴得没办法，买了瓶可乐，喝着跟药汤子似的，一点都不好喝。” 高羽心里一酸。王奶奶的老伴去年冬天走了，两个儿子在县城买了房，很少回来，女儿嫁到了市里，也不常来看她。村里虽然有井水，可王奶奶年纪大了，根本提不动水，以前都是高羽帮她挑水。 “老奶奶，您别急，我这就去给您挑水。”高羽转身就要去拿水桶。 “高羽，你还没吃饭呢。”刘芳赶紧拉住他，眼神里满是心疼，“要不先吃饭，吃完饭再去挑水” “没事，我先去挑水，老奶奶还等着用水呢。”高羽笑了笑，拿起墙角的水桶，朝村东头的水井走去。 秀河村的水井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水质甘甜，是全村人的饮用水源。高羽挑着水桶，快步走到水井边，放下水桶，拿起井绳，熟练地把水桶放到井里，晃了晃，满满一桶水就提了上来。他挑着水，快步朝王奶奶家走去，十多分钟就跑了两趟，把王奶奶家的大水缸装得满满的。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王奶奶看着满满的水缸，眼里满是感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云烟，递给高羽，“这是奶奶给你的，你拿着抽。” “老奶奶，我不能要您的烟。”高羽赶紧推辞，“我给您挑水是应该的，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你拿着！”王奶奶把烟塞进高羽手里，语气坚定，“你帮我挑水，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烟你拿着，算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高羽看着王奶奶坚定的眼神，只好接过烟：“谢谢您，老奶奶。您放心，用不了多久，咱们村就能喝上自来水了，到时候您就不用再担心没水喝了。” “真的吗”王奶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期待，“我还能喝上自来水吗” “能！”高羽重重地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要出资给村里修自来水，让村里的人都能用上方便的自来水。 告别王奶奶，高羽拿着烟，朝刘芳家走去。刘芳已经把饭菜摆好了，放在炕上的小方桌上——豆角炒肉、西葫芦炒鸡蛋、黄瓜豆腐干，还有一碟子牛肉，都是高羽爱吃的。看到高羽，刘芳赶紧招呼他：“快坐，饭菜都快凉了。” 高羽坐到炕上，刘芳打开一瓶白酒，给两个杯子里都倒上：“家里也没什么好酒，就这十来块钱的，你别嫌弃。” “刘婶子，我怎么会嫌弃。”高羽端起酒杯，和刘芳碰了一下，仰起头，把一杯白酒都喝了下去。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暖意，让他瞬间精神了不少。 刘芳也抿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豆角炒肉，放到高羽碗里：“你尝尝这个，刚摘的豆角，嫩得很。” 高羽吃了一口，豆角的清香混合着肉的香味，在嘴里化开，味道确实不错。他看着刘芳，突然说：“刘婶子，我打算给村里投资三十万。” “多少”刘芳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十万。”高羽重复了一遍，语气很认真，“一部分用来给村里修自来水，另一部分用来扩大砖瓦厂，让村里的人都能有活干，多赚点钱。” 刘芳彻底愣住了，她看着高羽，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你真的有三十万这钱……是哪里来的” “靠我的功夫赚来的。”高羽笑了笑，简单跟刘芳说了自己在西津打黑市拳、帮赵大河赢了赌注的事，不过隐去了那些血腥暴力的细节。 刘芳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高羽在西津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她看着高羽，眼神里满是心疼：“打拳很危险吧你以后可别再干那种事了，钱够花就行，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高羽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刘芳总是这样，关心他比关心自己还多。 “给村里修自来水、扩大砖瓦厂，真是好想法！”刘芳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要是真能做成，你就是咱们秀河村的大功臣！老村长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我打算明天就去找老村长聊聊。”高羽说，“争取尽快把这事定下来，让村里的人早点受益。” 刘芳重重地点头，又给高羽倒了杯酒：“来，咱们再喝一杯，庆祝你回来，也庆祝咱们村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高羽端起酒杯，和刘芳碰了一下，再次一饮而尽。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小方桌上，映着两人的笑脸。高羽看着眼前的饭菜，看着身边的刘芳，心里满是温暖——这就是他的家乡，有他在乎的人，有他想守护的温暖。他知道，这个暑假，一定会很有意义。 吃完饭，高羽帮刘芳收拾完碗筷，才回到自己家。他躺在收拾干净的炕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是憧憬——他仿佛看到了村里通上自来水后，村民们开心的笑脸；看到了砖瓦厂扩大后，村里的人都有活干，再也不用外出打工；看到了刘芳的豆腐坊重新开起来，生意越来越好，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想着想着，高羽渐渐睡着了。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爷爷牵着他的手，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讲故事；刘芳站在豆腐坊门口，朝他笑着，手里拿着刚做好的热豆腐；村里的孩子们在玉米地里追逐打闹，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个夏天，秀河村的风，带着希望的味道，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心田。而高羽知道，他的故事，还在继续；秀河村的故事，也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