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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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里那令人作呕的“咕噜”声和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微弱，婆子李嬷嬷抽搐的身体也变得无力，只剩下本能的、濒死的痉挛。馊水表面翻腾的气泡也渐渐稀少。 李红玉（阮红玉）眼中那疯狂冰冷的快意稍稍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计算。她感受到这具身体已濒临极限，手臂的抓伤火辣辣地疼，丹田如同被掏空般绞痛。现在杀了这老狗固然解恨，但后续的麻烦，尤其是惊动李珠儿背后的势力，对她恢复实力的大计极为不利。 就在婆子的挣扎几乎停止，眼看就要被活活溺毙在这桶她亲手奉上的“佳肴”中时—— 李红玉猛地松开了如同铁钳般的手！ “噗通！” 一声闷响，婆子那颗沾满黑绿粘稠秽物的脑袋，如同烂瓜般从桶沿滑落，重重地砸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她像一滩真正的腐肉瘫在那里，一动不动。整张脸被污秽糊得面目全非，口鼻处还在无意识地向外涌着混合了馊水和胃液的秽物，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呕……” 周围终于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快！快把李嬷嬷抬下去！找大夫！” 管事妇人如梦初醒，声音尖利而颤抖，带着浓浓的恐惧。几个强忍着恶心的粗使杂役这才战战兢兢地上前，捏着鼻子，手忙脚乱地将那团散发着地狱气息的“东西”抬走，地上只留下一道污秽的拖痕和更浓烈的恶臭。 李红玉看都没看被抬走的婆子。她抬起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踹在那半满的馊水桶上！ “哐当——哗啦！” 木桶翻滚，里面剩余的、令人作呕的粘稠糊糊泼洒了一地，如同为这场惩戒画上了一个肮脏而醒目的句号。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虚脱得几乎站立不稳。她强撑着，缓缓站直身体，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再次缓缓扫过膳房内每一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的人。 被她目光触及的厨子、帮工、丫鬟，无不浑身一颤，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猛地缩紧了脖子，死死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口！之前所有的嘲笑、鄙夷、幸灾乐祸，此刻都化为了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桶翻倒的馊水和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就是最残酷的警告！ 李红玉没有说一个字。 无声的威慑，往往比咆哮更令人胆寒！ 婆子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废话”！她相信，至少在短期内，这膳房里，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给她馊饭，也没人敢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当面羞辱她。 她不再理会那些瑟缩的身影，拖着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踏过地上流淌的污秽，径直走向那个她之前看中的、还有余烬的灶台。 这一次，再无人敢阻拦！再无人敢出声嘲讽！ 所有人都如同躲避瘟疫般，在她靠近时自动让开一条通道，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她沉默地拿起那个冰冷的、沾着一点剩油的破锅，舀了些许还算干净的清水。又走到堆放蔬菜的角落，无视了那些新鲜的食材，只捡了几片被丢弃的、蔫黄的菜叶和几块萝卜皮——这些，在原主的记忆里，是连下人都不屑吃的“垃圾”。 动作生疏却异常稳定。生火，将菜叶萝卜皮丢进锅里，加水，盖上破了个洞的锅盖。没有油，没有盐，只有食物最本真的味道，混杂着尚未散尽的馊水恶臭。 她就静静地站在灶台边，看着破洞中冒出的、带着菜叶青涩气味的白气。周围的死寂和那些畏惧的目光，仿佛都与她无关。 只有窃窃私语，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死寂中微弱地响起： “天……二小姐怎么……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子似的跟厉鬼附身一样！” “太可怕了！李嬷嬷可是三小姐的远房亲戚啊！平时仗着这层关系在膳房作威作福，这回……这回被整成这样，三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二小姐的！” “嘘！小声点！你想死吗没看到刚才……我可不想体验头被按进馊水桶的感觉！太……太恶心了！” “就是就是！以后见到二小姐……还是绕着走吧……” 李红玉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议论。三小姐李珠儿她等着！等灵丹修复，等力量恢复，新仇旧恨，她会一并清算！ 一锅清水煮菜叶萝卜皮，寡淡无味，甚至带着一丝苦涩。但李红玉如同品尝珍馐，一口一口，缓慢而坚定地吃了下去。食物入腹，带来一丝微弱的热量，稍稍缓解了那蚀骨的饥饿感，也让她几近枯竭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吃完这顿屈辱中抢来的、简陋至极的“饭”，她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离开了依旧弥漫着恐惧和恶臭的膳房。 回到她那破败、焦黑、如同被遗忘角落的西侧小院。阳光透过焦黑的槐树枝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院中的死寂和荒凉。 她没有休息。复仇之路，刻不容缓！修复灵丹，需要药材！ 她走进小屋，开始在那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中翻箱倒柜。原主李红玉的记忆碎片中，似乎……还藏着一点最后的“家当”。 终于，在床板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小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金币！ 这是原主不知省吃俭用了多久，才偷偷攒下的最后财富！或许是她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生路钱，或许是她卑微生命中唯一一点能自主掌控的微光。如今，成了李红玉（阮红玉）修复根基、踏上复仇之路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她紧紧攥着这两枚带着体温和原主最后希望的金币，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这不仅是钱，更是通往力量的第一块基石！ 没有丝毫犹豫，她抓起一件同样洗得发白、带着补丁的旧斗篷，将自己瘦小的身躯裹住，连带着那清爽的短发也遮盖了大半。她需要出门，去城里的药铺！去购买最基础的、能修补丹裂、温养经脉的药材！哪怕只能买到最廉价的边角料！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清晨的凉风带着焦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迈步而出，准备踏上这条通往未知和希望的道路。 然而，就在她一只脚刚刚踏出院门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院内的刹那—— 异变突生！ 一股极其灼热、带着毁灭气息的狂暴能量，毫无征兆地从侧面院墙的阴影处猛然爆发！ “呼——轰！” 一个拳头大小、燃烧着刺目橘红色火焰的火球，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恐怖的高温，朝着她毫无防备的头颅，迎面轰来！ 热浪瞬间扑面！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