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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甘月紧紧跟在陆正尧身边，小脑袋却转得飞快。“2333，分组的时候你说一会分组的时候，如果让陆叔叔跟男主一组会不会好点，有男主光环在，是不是能蹭点运气” 2333：“好办法，月月。” 甘月心里有了计较。她偷偷瞄了一眼走在不远处的宋致远。他正和身边的几个知青以及几个村里比较开明的年轻人交谈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而她的二姐甘来弟，也背着背篓，不远不近地跟着队伍，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宋致远身上。 再看她身边的陆正尧，虽然依旧沉默，但会时不时放慢脚步，迁就着她的小短腿。当山路特别陡峭时，他甚至会下意识地伸出手，让她抓着借力。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薄茧，给人一种坚实的安全感。 甘月一边努力爬山，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山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队伍浩浩荡荡，人声嘈杂，但甘月知道，真正的考验，就在那座被称为“鹰嘴”的断崖之上。她必须成功。 队伍一路攀爬，终于抵达了黑风岭半山腰一处相对平坦开阔的平台。此处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山脚下变得渺小的村庄和蜿蜒的河流。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吹来，稍稍驱散了夏日的闷热。平台边缘，怪石嶙峋，再往前，地势便开始陡然险峻起来。 领头的生产队长抹了把汗，开始拿着名单大声分组，原则上是熟悉地形的老村民带几个知青或年轻人，分区域搜索，提高效率。 甘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还没等队长念到名字，甘月就像只灵活的小猴子，猛地挣脱陆正尧一直虚扶着她的手（因为山路难走，陆正尧几乎是半拎着她上来的），飞快地跑到正准备走向另一组的甘来弟身边，一把抱住二姐的胳膊，然后伸出另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了旁边陆正尧的衣角。 她仰起小脸，声音又亮又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口吻，对队长和周围几个人说：“队长叔！我跟二姐，还有陆哥哥、宋知青，还有陆叔叔一组！我们一组！”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众人都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甘来弟先是一愣，随即看到妹妹朝她疯狂眨眼睛、使眼色，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何非要这样分组，但她还是选择了无条件配合。 她稳住身形，对着队长和看过来的宋致远、陆家父子，露出一个略带歉然又坦然的笑容：“队长，盼弟年纪小，跟着我放心些。宋知青和陆同志他们对山里不熟，我们姐妹可以帮着指指路。” 宋致远的目光落在甘来弟清亮坚定的眼睛上，又扫了一眼紧紧挨着她的、古灵精怪的甘月，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多和甘来弟交流，这个分组正合他意。 他温和一笑，对队长说：“队长，我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甘来弟同志对山里熟悉，有她带着，我们效率肯定高。” 现在，压力给到了陆家父子这边。 陆明远站在一旁，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看着自家儿子被个小姑娘“安排”得明明白白，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他一个长辈，总不能跟小丫头计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正尧身上。 陆正尧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他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显写着“不情愿”三个大字。让他跟宋致远一组开什么玩笑！他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 可他一低头，就对上了甘月那双大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机灵古怪，而是盈满了水光，小嘴微微瘪着，一副“你敢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你欺负小孩你是大坏蛋”的委屈控诉表情。她抓着他衣角的小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正尧：“……”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这丫头，真是吃定他了 他试图用眼神让甘月松手，但甘月毫不退缩，反而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得更多了，眼看就要决堤。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带着看好戏的笑意。生产队长也挠着头，有点为难地看着这对“对峙”的“大小孩”。 2333在甘月脑海里疯狂打气：“坚持住月月！眼神杀！委屈杀！他快顶不住了！胜利在望！”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陆正尧看着甘月那副可怜巴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再想到她平时跟在自己身后蹦蹦跳跳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要跟宋致远同组而升起的不爽，竟然奇异地被一种无奈的纵容所取代。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居然被个小丫头拿捏住了。 最终，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行。” 甘月瞬间变脸，眼泪秒收，绽放出一个比山花还灿烂的笑容，甜甜地道：“哥哥最好啦！”她松开抓着陆正尧衣角的手，却转而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仿佛怕他反悔。 陆正尧看着她这变脸速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就你鬼主意多！”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意味各不相同。甘来弟看着妹妹和陆正尧的互动，眼神复杂，有欣慰，也有一丝隐忧。宋致远则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陆明远看着儿子那副明明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而其他村民，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高大英俊的陆正尧被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还流露出那种罕见的温柔纵容，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泛酸。 分组就这么在甘月“胡搅蛮缠”式的操作下定了下来。甘月、甘来弟、陆正尧、宋致远、陆明远，五人一组，朝着队长分配的、据说发现过金线兰的东侧区域——也就是鹰嘴崖的方向，开始了搜索。 甘月紧紧跟在陆正尧身边，小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手心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时刻警惕，确保悲剧不会在眼前发生。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陆明远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虽然别扭却依旧可靠的高大少年，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 五人小组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东侧鹰嘴崖的方向缓慢搜索。越靠近崖边，山路越发的陡峭难行，脚下是松动的碎石，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山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翻飞，也带来一丝寒意。 陆明远经验丰富，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崖壁和石缝，寻找着金线兰的踪迹。他习惯性地想往更边缘、更危险的地方探查，毕竟珍贵的药材往往生长在险峻之处。 “陆叔叔！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兔子！”甘月立刻像只小兔子般窜到陆明远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他粗糙的衣角，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陆明远脚步一顿，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过分“活泼”的小丫头：“盼弟，别闹，认真找药材。” “我没闹！”甘月鼓起腮帮子，开始她的“插科打诨”大法，“陆叔叔，我渴了，你水壶里的水给我喝一口嘛！”、“陆叔叔，我腿好酸，我们歇会儿吧”、“陆叔叔，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小狗”……她绞尽脑汁，用各种幼稚的借口缠着陆明远，就是不让他有机会脱离队伍，尤其是往悬崖边上凑。 陆正尧跟在后面，看着甘月像块牛皮糖一样黏着自己父亲，眉头越皱越紧。这丫头今天也太反常了，平时虽然也黏人，但没这么……胡搅蛮缠。他几次想开口呵斥，但看到甘月那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努力找借口的小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隐约觉得，这丫头似乎……在害怕什么是在担心父亲的安危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微微一动，看向甘月的眼神少了几分不耐，多了些探究。 宋致远和甘来弟看着这一幕，也是觉得好笑又奇怪。宋致远低声对甘来弟笑道：“盼弟这孩子，倒是很关心陆叔叔。” 甘来弟看着妹妹反常的举动，再联想到她之前让自己准备的伤药，心里那个模糊的猜测越来越清晰。她配合着甘月，也时不时出声：“陆叔叔，这边路滑，您小心点，宋知青，你对药材熟悉，不如你和陆叔叔一起看看那边”她有意无意地将宋致远引向陆明远身边。 在甘月不懈的“干扰”和甘来弟有意的引导下，陆明远到底没能单独行动，五人基本上维持着一起行动的阵型，陆明远和宋致远稍微靠前探讨着可能生长药材的地形，甘月紧紧跟着陆明远，陆正尧和甘来弟则稍后策应。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陆明远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紧锁定了右前方一处极其陡峭的崖壁！那里，在几块凸出的岩石缝隙中，一簇叶片狭长、带着隐隐金色脉络的植物在风中轻轻摇曳！ “金线兰！”陆明远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看品相，是上好的！”他指着那处，“就在那儿！” 甘月的心猛地一沉！来了！ 陆明远经验老到，观察了一下地形，那株金线兰所在的位置虽然险峻，但并非完全无法企及。他深吸一口气，就准备找路攀爬过去。 “不能去！”甘月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陆明远和众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甘月大脑飞速运转，电光火石之间，她做出了决定！就在陆明远抬脚欲走的瞬间，她“哎呀”一声痛呼，整个人像是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朝着侧后方踉跄摔去！她摔得很有技巧，看起来结结实实，却避开了尖锐的石块，主要是为了制造动静和……看起来惨一点。 “盼弟！”离她最近的陆正尧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完全倒地之前，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捞了起来，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摔到哪了” 甘月趁机紧紧抓住陆正尧胸前的衣服，把小脸埋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哼哼：“脚……脚好疼……哥哥，我是不是摔断腿了……”她演技爆发，眼泪说来就来，瞬间湿透了陆正尧胸前的衣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陆明远也顾不上那株近在咫尺的金线兰了，连忙转身快步走回来，蹲下身担心地问：“怎么样伤到骨头没有”他看着甘月泪汪汪的小脸和紧紧抱着儿子不放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担忧。 宋致远和甘来弟也围了过来。 甘来弟配合地蹲下检查甘月的“伤处”，虽然她一眼就看出妹妹多半是装的，但还是故作严肃：“好像有点扭到了，得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