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灭口的路人甲与“浪荡”王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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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甘月正在自己的小书房内，看似在临摹字帖，实则心神不宁。2333早已将外界剧变和王府面临的危险告知了她。 「月月！最高警报！有宫廷死士约十人，正从西北角墙头潜入，直线路径指向你的小院！萧璘的主力正在前院和几个要道与叛军激战，这边防卫空虚！」2333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甘月心脏狂跳，但强大的灵魂让她迅速冷静。她立刻吹熄烛火，快速躲到书案底下最隐蔽的角落，脑中飞速思考：「扫描他们的精确位置和移动速度！计算最佳躲避路线和拖延时间的方法！同时，尝试用最大能量脉冲，干扰离这里最近的、可能属于萧璘势力的通讯符箓或感应装置，重复发送我这里的具体坐标和‘危’字求救信号！」 「明白！全力执行！」2333的能量核心高速运转。 几名黑衣死士如鬼魅般落入院中，直扑刚才还亮着灯的房间。他们踹开门，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未干的墨迹和翻开的字帖。 “人刚走不久！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为首的死士低吼，声音冰冷。 甘月屏住呼吸，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柜门被拉开，瓷器被扫落在地。一名死士的靴子几乎踩到了书案垂下的布幔边缘。甘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逼真的、类似夜枭受惊的凄厉鸣叫（2333模拟），紧接着是瓦片被踩落的碎裂声！ “外面有动静！可能从窗户跑了！”死士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几人立刻扑向窗外。 趁此电光石火的一瞬，甘月根据2333计算出的最佳路径，像一只灵巧的狸猫，从书案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的、通往隔壁废弃柴房的活板门（她小时候和萧璘捉迷藏时发现并悄悄改造过）滑了下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死士们检查完窗外一无所获，返回屋内更加仔细地搜索，终于发现了那个活板门，但为时已晚，也惊动了柴房附近巡逻的、原本被调开但被2333求救信号引来的两名暗卫！ 激烈的打斗声在甘月的小院和柴房周围响起。虽然暗卫人数劣势，但拼死抵抗，为萧璘察觉后方异常、率精锐亲卫赶来支援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当萧璘一身血污、煞气冲天地杀到柴房，看到甘月从一堆柴草后钻出来，小脸苍白却眼神镇定时，他一把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手臂因极度后怕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月月……没事……你没事就好……” 甘月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擂鼓般急促的心跳，也回抱住他，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哥哥，我没事，我躲起来了。” 这一刻，萧璘心中所有的坚冰彻底融化，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后怕所淹没。这个他守护了七年的女孩，在真正的生死危机面前，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机敏，不仅成功自保，甚至间接协助了防御。她早已是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宫中的叛乱在萧璘及其支持者的全力镇压下，最终被平定。皇后和二皇子被囚，大局已定。然而，老皇帝萧璟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惊变和打击后，已是油尽灯枯，缠绵病榻，仅凭一口参汤吊着性命。 这一日，萧璘处理完紧急朝务，来到了老皇帝养病的寝宫——乾元殿。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曾经威严的帝王，如今瘦骨嶙峋地躺在龙榻上，面色灰败，眼神浑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几名御医和内侍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萧璘挥手屏退了左右，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他缓步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给予他生命、却也带给他无尽痛苦和屈辱的父亲。 老皇帝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费力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聚焦在萧璘脸上。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或许是虚伪的期盼：“璘……璘儿……你来了……朕……朕不行了……这江山……就托付给你了……你要……做个仁德之君……莫要……莫要学朕……” 他试图伸出手，做出一个想要父子相握的姿态，营造出最后一刻的“父慈子孝”，以期在史书上留下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 萧璘静静地看着他表演，脸上没有任何悲戚，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他没有去握那只颤抖的手，而是微微俯身，声音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入老皇帝的心口： “仁德之君像您一样，靠着欺骗和利用一个深爱您的女子登上皇位，然后再将她和她全族无情抛弃、虐杀至死吗” 老皇帝的眼睛猛地瞪大，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璘。 萧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继续用那种平静得可怕的语调说道：“父皇，您是不是忘了五岁那年，母妃的寝宫里，那个您和皇后亲手灌下毒酒的晚上……那个紫檀木立柜的缝隙后面，有一双眼睛，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您是如何笑着承认利用母妃的，皇后是如何用刀划花母妃的脸，那些太监是如何……欺辱将死之人的……哦，还有母妃最后是如何吐血自尽……每一个细节，儿臣都记得，分毫未忘。” 老皇帝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由灰白转为骇人的青紫，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甲因为用力而掐进了掌心。 “您放心，”萧璘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淡漠，“这江山，儿臣会接手，也会治理好。但绝不是为了延续您的什么‘仁德’，而是为了告慰母妃和外祖一族的在天之灵，也是为了……不再让这等龌龊肮脏之事，玷污这万里河山。”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床上痛苦抽搐、目眦欲裂的老皇帝，转身，毫不留恋地向殿外走去，留下一句轻飘飘却足以致命的话： “您就安心地……去吧。地狱里，母妃和外公他们，想必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殿门在萧璘身后合上。几乎就在同时，殿内传来了老皇帝一声极度不甘、充满恐惧和愤怒的嘶哑哀嚎，接着是御医们惊慌的呼喊和器物倒地的声音。 昭明帝萧璟，驾崩。死时双目圆睁，面目扭曲，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惊吓，绝非安详离世。 然而，对外公布的遗诏和官方史册上，只会记载先帝在平定叛乱后，因悲伤过度、旧疾复发，龙驭上宾，临终前召见新帝，殷殷嘱托，父子情深，场面感人。至于乾元殿内那场只有两人知道的、诛心的对话，则被永远埋藏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下。 老皇帝的丧仪办得极为隆重，依制国葬。但知情者如萧璘的心腹都清楚，这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戏。真正的萧璟，在萧璘心中，早已随着母妃死去的那一晚一同腐朽了。他的身后事越是风光，反而越衬显出他生前的虚伪与结局的凄凉。 经此一事，萧璘内心最后一丝对所谓“父子亲情”的虚幻牵绊也彻底斩断。他变得更加冷硬、果决，唯一能让他流露出些许温情的，只剩下了那个在他最黑暗时刻给予他光明和救赎的人——甘月。 皇权之路，注定孤独，但他已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