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沉默的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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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溯缓缓开动车子， 一路上，姜柠柠看的眼神专注又放松， 一只手轻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搁在档杆上， 虽然是辆手动挡的老面包， 但他换挡顺畅，一点顿挫感都没有。 “你开车好老稳，完全不像是新手呢！”姜柠柠感叹道。 “是么”方力溯嘴角上扬。 姜柠柠又说道：“对了，要不你也一起去看看梁夕奶奶吧” 方力溯欣然应允。 这一回，他打算把燕四白也请来林晚的家里， 而陈猛每晚都会来送餐，正好能让这对倔脾气的师徒碰上面。 可按原本的时间线， 陈猛送完餐就走，等燕四白赶到早就错过了。 方力溯特意开车过来，就是为了省下去林奶奶家的时间，把两人凑到一起。 “梁夕奶奶她还好吧”方力溯切入话题。 ... 在接到方力溯的电话后，燕四白便换上唐装出门了。 “没想到福世堂才刚开始装修，小溯这就接诊了，” 他的眼中透着一丝欣慰：“说是位失明的老人家，小溯颇有把握， 但还是请我过去一同参详，属实稳重了。” 随后他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寻着方力溯给的地址而去。 ... 另一边，方力溯已经为林晚施完了针， 林晚能看到黑影，激动得说不出话， 她用最真挚的心意，把方力溯和姜柠柠二人的手，紧紧地握住， 姜柠柠脸颊微红，又不敢动弹， 方力溯一愣，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让气氛变得微妙的“环节”... 过了一会，门外有人说道：“是这儿吧” 方力溯起身开门，将燕四白迎了进来。 “林奶奶，我给你介绍下， 这位是我的中医师父，燕四白老先生。” “师父，这位便是林晚林奶奶，还有我的同学姜柠柠。” 几人简单认识过后， 方力溯将诊断过程和治疗方案娓娓道来，语气谦逊地说道： “师父，我能做的都做了， 还请你再为林奶奶把个脉，看看后续该如何调理” 燕四白仔细为林晚诊察，眼中渐露赞许之色： “小溯，你做得很好， 辨证精准，取穴得当，郁火得泻，气血初通。” 说着，他看向林晚：“林老太，如今既能感光，便是眼内气血复苏之兆， 好比一潭静水，终于流动起来了。” 他再次看向方力溯，颔首道： “后续治疗当以调和阴阳、补益气血为主，佐以轻灵通络之品， 你目前的方案很是稳妥， 就保持这个节奏，循序渐进，复明可期。” 这些方略方力溯早已了然于胸， 但他还是恭敬应道：“明白了师父。” “燕大夫，你医术过人，真是太感谢您了！” 林晚在姜柠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为了我这双老眼，还劳您专门跑这一趟...” “医者本分，林老太不必客气。” 燕四白伸手扶住林晚：“不过你这眼疾，根源终是在心， 往后还须试着放宽心，别总沉浸在悲伤里， 心结得解，气血方能真正畅达，药石之力也才能事半功倍！” 姜柠柠默默地看着这师徒二人沉稳笃行，仁心仁术的模样， 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敬意。 ...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长长的三轮车刹车声。 “嘎吱———” “今天这么热闹呢”陈猛提着餐盒进来了， 他先是看到了方力溯，当即认出是早上那个身手不凡的少年... 听到这个声音，燕四白的身躯微微一震。 林晚说道：“又麻烦你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林阿婆，我给您带了白粥、鸡蛋羹，还有清炒...” 当陈猛的目光猛地，撞上了燕四白， 他整个人霎时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和慌乱。 他脑袋一空， 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见那个他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而燕四白方才还温和的神情也顷刻消失， 转而覆上一层克制的冷肃...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刚才还暖意融融的屋里，空气瞬间沉了下来， 姜柠柠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低压， 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一见面就变得极其不自然的男人。 只有这场相遇的策划者方力溯知道， 但他也不清楚，这倔师徒俩会如何。 死寂般的尴尬持续了几秒， 陈猛率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低下头， 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含糊道： “还有清炒菠菜... 林阿婆，今天有客人在...餐给你放这儿了，我先走了...”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餐盒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搁，转身就要走。 几乎同时， 燕四白也猛地一拂衣袖，语气生硬地对方力溯说道： “既然看完了，为师先行一步。” 两人一前一后急着离开， 却在门口手忙脚乱地撞了下肩膀， 顿时更加尴尬，连动作都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仓促... “阿猛，燕大夫，” 就在这时，林晚忽然开口了：“二位留步...” 已经转身的陈猛脚步一顿。 正要拂袖而去的燕四白也停下脚步。 林晚空洞的眼睛虽然看不见， 但人老了，眼睛没了，耳朵和心思反倒变得特别灵光。 她比任何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气氛中的骤变和沉默。 “我这屋里啊，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但是怎么突然安静下来啦” 林晚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姜柠柠赶忙扶住她。 她继续说道：“这屋里一下子这么静，让我想起我孙女小夕刚走那会儿， 家里也是这么...静得人心里发慌，好像全世界的声儿都没了... 那时候就觉得天塌了，什么都没了意义，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了算了... 看不见了，倒好像也是一种清静。” “可后来，柠柠经常来陪着我， 阿猛也是个好孩子，无论刮风下雨，天天来给我送饭， 有时候还帮我修修水龙头，丢下垃圾， 今天，还有小溯医生和燕大夫来给我治眼睛，让我看到了点希望...” 听到这，燕四白愣了一下， 没想到当年那个冲动又意气用事的陈猛，还会做这些事 陈猛也不解，燕四白居然是来给林阿婆看眼睛的 他不是早就已经...不给人看病了么 看到怔住的二人，方力溯感觉有戏， 他本来只是借着来林奶奶家，把这对倔师徒凑一块，先看看会发生什么， 但如此场景，似乎是个死局。 可现在从二人的反应来看， 或许林奶奶这条纽带...能成为他们破冰的契机！ 岂料陈猛说道：“那个..林阿婆，我还有几份餐要送， 怕老人们等急了，改天再来陪你聊天。” 方力溯当即上前拦住了陈猛：“你们聊，剩下的餐我帮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