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河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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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哗啦——！！！” 刺骨的冰冷瞬间淹没了陈飞所有的感官。 他和苏晚晴重重砸进一片漆黑的水域！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背过气去，冰冷的河水疯狂地涌入鼻腔和口腔。 是那条地图上标记的、紧挨着废弃铁路的河道！ 陈飞在混乱中死死抓住苏晚晴的手臂，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拼命蹬水，试图浮出水面。 河水浑浊腥臭，水流湍急，卷着他们向下游冲去。 “咳咳咳…”苏晚晴剧烈地咳嗽着，冰冷的河水让她腿上的伤口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剧痛几乎让她昏厥。 陈飞奋力将她的头托出水面，自己也大口喘息。 回头望去，那栋二层小楼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楼顶破窗处晃动着几束手电光，隐约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和犬吠。 张总的人被暂时甩开了，但河道两边都是陡峭的堤岸，他们像漂浮的靶子，随时可能被发现。 “顺着水流…找地方上岸…”陈飞咬着牙，一手死死搂住苏晚晴，一手拼命划水，试图控制方向，避免撞上河道中嶙峋的乱石。 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体温，苏晚晴的嘴唇迅速失去血色，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陈飞自己的手臂被铁皮划开的伤口也在河水中泡得发白、麻木。 不知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漂流了多久，就在陈飞感觉体力即将耗尽时，前方河道一侧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河滩，上面堆满了上游冲下来的垃圾和枯木。 更关键的是，河滩上方，堤岸有一个向内凹陷的、被茂密藤蔓半遮住的涵洞入口！ 天无绝人之路！ 陈飞用尽最后的力气，拖着苏晚晴向那片河滩挣扎过去。 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回旋，帮了他们一把。 两人狼狈不堪地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泥泞和垃圾堆里，如同两条濒死的鱼，只剩下剧烈喘息的力气。 涵洞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淤泥和铁锈的混合气味。 但此刻，它是唯一能提供遮蔽的地方。陈飞强撑着坐起来，检查苏晚晴的情况。 她的体温低得吓人，伤口被污水浸泡后边缘发白肿胀，情况非常糟糕。 他自己也浑身冰冷，手臂的伤口麻木中传来阵阵刺痛。 他摸向怀里，那个急救箱居然还在！ 虽然进了水，但塑料外壳提供了些许保护。 他赶紧打开，里面的碘伏瓶子碎了，药水混着河水浸湿了纱布和止痛药。 止痛药的独立包装防水，万幸还有几片是干的！ 他立刻让苏晚晴再服下一片止痛药，然后脱下自己湿透但相对厚实的外套，拧干后裹在她身上，试图保存一点体温。 他撕开浸湿的纱布，用里面相对干净的部分，蘸着急救箱里残留的少量未被污染的药粉，勉强处理了自己手臂的伤口和苏晚晴腿伤最严重的部分。 没有消毒，只能祈求别感染。 做完这一切，陈飞也几乎虚脱。 他靠在涵洞冰冷潮湿的洞壁上，掏出那个宝贵的u盘和存储卡。 防水性能不错，似乎没有损坏。 手机虽然湿了，但暂时开不了机，需要干燥。 黑暗和寒冷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着他们的意志。 苏晚晴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沉沉，身体仍在剧烈颤抖。 陈飞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他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和脆弱的心跳。 “不能睡…晚晴…不能睡…”他低声在她耳边重复，声音沙哑干涩。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一个硬硬的小东西硌了他一下。 是那个贴着“闪电充初代样品”标签、被苏晚晴在仓库外扔掉、却又被陈飞在亡命奔逃中下意识捡回来的报警器！ 它此刻冰冷地躺在他的口袋里。 陈飞鬼使神差地把它掏了出来。 这个被老周伪装成求救信号发射器的东西，内部结构似乎很精密。 他借着涵洞口藤蔓缝隙透进的、极其微弱的天光，仔细端详。 外壳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卡扣。 他犹豫了一下，用指甲抠开。 里面不是电路板，而是一个极其小巧的、类似u盘的黑色存储体！ 还有一小块纽扣电池提供微弱电力。 存储体上贴着一个更小的标签，上面打印着一行细小的字： c-7 / 最终用户日志 / 未上传 陈飞的心脏猛地一跳！“最终用户日志” 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真正的初代样品充电宝在使用过程中自动记录的数据 老周把这个东西伪装成报警器交给她，是张总想得到这些数据还是…老周自己另有所图 他立刻将这个黑色存储体插入手机（利用otg）。 手机屏幕居然亮了一下！虽然依旧无法开机，但存储体被成功识别为外部设备。 陈飞用尽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利用手机残存的电量，迅速将这个存储体里的所有文件（主要是加密的日志文件）复制到了自己那个大u盘里！ 做完这一切，手机屏幕彻底熄灭，再也无法启动。 陈飞将那个报警器外壳和黑色存储体用力扔进湍急的河水，只留下了复制了数据的u盘。 他靠在洞壁上，搂着昏睡的苏晚晴，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 手臂的伤口在冰冷中隐隐作痛，存储卡里的“台风眼计划”、地图上的“样品在”地址、u盘里的刷单证据和神秘日志…无数的信息和线索在脑海中翻腾、碰撞。 涵洞外，河水呜咽。 城市的霓虹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勾勒出模糊的光晕。 张总的爪牙可能还在搜索，那个神秘的“三下”隐藏在暗处，吴啸天生死未卜，老周的身份昭然若揭。 他们如同沉入暗河的两粒尘埃，被巨大的阴谋裹挟着，随波逐流。 但陈飞握紧了口袋里的u盘，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此刻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这微光，是他们从深渊中爬出的唯一绳索。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保存最后一点体力。 天快亮了，更残酷的追猎，才刚刚开始。
